人是贱皮子货,忘本是一部分人的本性,只有挨过饿受过穷的人,才会稍稍有点爱惜粮食的表现,才会看见糟蹋粮食的行为,看到人们暴殄天物的现象心疼,耿耿于怀。
虽然说我是60后,但幸运的是没有生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对于那时候的挨饿,只是听父母亲,听爷爷他们诉说了,听着不但让我不能感同身受,反倒有点听“古今儿”的味道。
但是,我小学时代确实挨过饿,尤其记忆犹新的是有一天,我被土豆闹了,又晕又吐的,那是因为从早上到下午,没有见过豆子大的一粒面食,只有土豆。那天下午时分,终于头脑眩晕,恶心呕吐,倒在乡村学校教室的土地上,全身软得像根面条。
是我当时当民办教师的叔叔用自行车将我驮回家。说我病了,我那酷爱读四书五经的爷爷,一眼就看出来端倪,他说是洋芋闹下了......当然,现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洋芋闹了是怎么一回事,而个别有些一同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也会矢口
否认曾经受过这样的恓惶。我的一个朋友就是这样,偶尔我们说起当年的挨饥受饿,他会用怀疑的口吻说怎么可能呢,也会斩钉截铁地说他从来没有挨过饿。
其实,那几年中,大多数日子是这样的,有时候,煮土豆锅里一同蒸一碟子玉米面,那就是全家人一整天的美味佳肴,是土豆外最美好的奢侈品。
而我这一生中,充当过几次偷馍贼,也是拜那困难年月所赐。那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的同桌每天拿着几疙瘩青稞面馍,却不怎么吃,就搁放在桌肚里。我呢,无师自通地找到了偷吃馍馍的时机——当下课后,同学们全部到院子里玩耍了,我就偷偷掐着他的馍馍吃,当然不敢大块掰,只敢一点一点地掐,掐到馍赶紧塞进嘴里,却不马上下咽,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周围看一眼后,这才猴急样咽下肚去。
终于有一天,当我感觉到有点异样,刚刚抬起头,嘴里的馍馍还没来得及下咽时,发现纸糊有点破损的窗户外,是同桌那愠怒的脸,还有几个通风报信一脸坏笑的同学,我的头“嗡”一下大了……好在那会儿年龄小,而同桌除了奔进来将桌肚中的馍全部塞进书包,扣紧了带子,倒也没怎么为难我,更没有告诉老师,他们又去玩了。
直到现在,我只要想起来,心里还是非常感激他。他是我们邻村的,偶尔还会碰面,现在他的孙子都上小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