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合肥举行的中国中学生作文大赛(2016—2017)复评会上又传来喜讯:泾县稼祥中学九(六)班翟诗韵同学荣获全国一等奖,并取得进军全国总决赛的资格(总决赛将于4月13日—4月 16日举行,角逐大赛最高奖项——恒源祥“文学之星”)。这是稼祥中学继张宇轩同学之后,在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中又一次夺得的值得称道的骄人战绩。
本届大赛组委会共评选出全国一等奖作品204篇,安徽赛区共有16名学生入围。翟诗韵同学以《我的伤疤与众不同》一文博得了评审组的青睐,成为宣城市在本年度唯一获此殊荣的中学生。
此次比赛,稼祥中学收获颇丰,荣获一个全国一等奖,一个省一等奖,两个省二等级,一个省三等奖。(刘祖根)
一等奖获奖作品
我因伤疤而与众不同
翟诗韵
门前的槐树在风中甩着乌油油的绿发,在太阳下甩出浮动的光影。槐树上又出现了几滴碧绿,随着树的摇动逐渐扩散开来,莽撞地在风中昂着头。棕褐的树皮细碎成片状,一片一片紧密咬合,整齐的如同一队士兵。突然士兵们严整的队伍出现了一个缺口,树皮挤出一块状如山丘的树瘤,懒惰地趴在树背上,像个沉重的包袱,树皮尽全力也遮不住树瘤外暴露的灰白色的木质部。
我每次出门都会见到它,见到它那一眼就无法忘却的大树瘤。真是太难看了,我一边想着,一边快步走过。那时我,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背上如这树瘤般可怕的包袱。
那时,刚搬到这个小区里的我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楼道的灯偏偏又坏了,向提着一大包待扔的垃圾的我干瞪眼。我无奈的一步步扶着栏杆走路,但手中沉重的垃圾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在我避免与垃圾接触的同时,我一脚踏空楼梯,摔了下去。
身体的重心突然失去平衡,惊慌的双手四处乱抓,浓稠的黑暗的旋转,右臂疯狂地扭动,肌肉炸裂的痛楚,同一时间在一个孩子的身体中炸裂开,将我的理智炸的四分五裂,只剩下尖叫和泪水,我永远忘不了我那不合理弯曲的右臂与母亲失控的表情。
所幸的是,恢复得不错,几个月后手臂又可以自由活动了。但这次事故却在我身上留下了两个不可磨灭的印痕:一处在手指上,另一处则在肩关节处。手指上的伤痕风轻云淡,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处小伤痕;而肩关节处就像一个惨烈的恶作剧,除去肩头如小蛇般爬过的红紫色伤痕,我的肩头与右臂可以随意的脱离,由于肌肉与关节囊的支持,只会小小地脱出,摸上去并没有什么感觉。但不妙的是,只需手臂做力,肩头就肆意地叫嚣,那种感觉如同将骨头在砂石上使劲摩擦,又如一个小人在骨头上打出紧密的鼓点,实在十分讨厌,但又无可避免地天天发生着。这样一来,肩头自然酸痛无比。无可奈何,写字、弹琴、甚至睡觉翻身,都会带来无尽的烦恼。又一次被肩头的酸痛惊醒,我几乎要无助地捂脸哭泣。
再次路过槐树,我有点羡慕,也有点不甘。我没法如它般洒脱,没法让自己身上的瘤变得坚强.望着肩头上扭曲的小蛇,想到自己天天受着这条蛇毒涎的伤害,我几乎想把右臂切下来扔掉。
这时,新一轮的恢复开始了。每天手臂都需要锻炼,十分简单,也就是前后大幅摇动手臂,以此锻炼肩部肌肉。但训练时,我的肩头大力地反抗着,它如蚂蚁般噬咬着我,如一个暴躁的人在里面跺脚。锻炼后,留下的是我的汗水与咬牙,以及我愤怒的抗议。我为什么一定要忍受这般痛苦?!
肩头又肿又涨,我忍了泪向外望去,突然见到那颗槐树,自若闲适地站在树中间,背上的树瘤依旧饱满地立在上面。树瘤不是树的选择,肩头疼痛也不是我自情愿,但槐树却长得壮实高大,新生的枝条柔软地在风中舒展。我看着它的一头绿发,突然有点释然。树背了十几年的包袱,我不过两个月,怎么自诩高级动物的人类还不如一棵植物活的快乐?
恢复训练只用了两个多月,我的肩头终于与酸疼告别了。虽然仍有点小麻烦,但比开始那混满了泪水与疼痛的经历相比这不算什么。我惊喜地摸着驯良的肩头,脑中想到那颗槐树,心中的敬畏几乎满得要溢出。
这次的锻炼,不止为我告别了日夜的酸疼,还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家里每到太阳灿烂时,母亲都会将被子抱出去吸收阳光,再厚重的被子吸满了阳光后,也会如白云般轻柔温暖。那天母亲晒完被子就匆忙地出门了,父亲也不在家中,我守着被子,正想着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太阳却在云中跌了个跟头,翻到云中去了。云得意地慢慢地变成了黑脸,天空像只苹果一样,一点点被黑色啃掉,那分明在宣布雨水的到来。我一看,急的坐立不安,想着晚上湿漉漉的被子盖在身上的场景,我咬了咬牙,使劲托起被子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歪地往家走,偌大的被子被幼小的我扛着,盖住了我整个身子,如同被子自己在走动般。到我吃力地将被子扔向沙发,雨点的圆舞曲就开始在风中旋转起来。手臂受伤而无力的我居然成功了?我吃惊地看着被子,又望向外边站在雨中的大槐树。那两个月的恢复训练,不仅给予了我强健的手臂,还给了我勇于同困难搏击的勇气,使我拥有了与众不同的力量。
槐树在雨中高昂着头,如同劈开风雨的勇士,无所畏惧。
以后的人生旅途中,肩头与槐树似乎成为我抵抗一切困难的力量。曾经肩头的不便,让我比同龄人更有勇气,也让我拥有了坚持的资本。肩头之伤不再是我心头的瘤子,而成为了一颗美丽的宝石,让我焕发与众不同的光彩。翻书时看到有一种“瘿木”,即树身上的树瘤因多年养分滋养而长成了花纹繁复美丽的“宝石”,被视为奇物,每个收藏家都赞不绝口。我想到了大槐树的树瘤,想到了肩头的蛇形伤痕与疼痛,它们都是一处伤痕,一个心病,但在主人的坚持与努力下,逐渐给了人们与众不同的色彩。比瘿木的价值更高是勇于直面伤痕的坚强,它会造就人们与众不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