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太喜欢王家卫了!他的电影总是能瞬间吸引我并且重重的击中我,然后又会让我在电影结束之后还能回味一番,久久不能忘记,好像一杯酒喝完之后还要拿着酒杯一边摇晃一边端详的感觉。
好多人分析王家卫的电影“喜欢用日期、距离等加上无聊的事件来组成经典的独白”,这些特征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致敬,但我始终觉得无人可模仿、无片可超越,“毕竟王家卫只有一个,毕竟以这样的方式体验、观察、了解人生的导演和编剧只有王家卫一个”,这话真是没错。
在《重庆森林》中,大量的独白堆砌起了角色的内心世界,像是喃喃呓语,像是自己和自己任性又感性的对话。有的时候电影中的角色仅仅是在做一件小事,但这件事的背后往往映射着我们如何生活、如何生存,也正因为对这些小事的时间地点不厌其烦的叙述,满足了太多人无法轻易表达出的情感体验。所以才会在看王家卫的电影时常常感慨“对对对我也是这样!”,这就是所谓的共鸣吧。
王家卫电影的个人风格走向了极致——碎片化的叙事,耐人寻味的台词,细腻阴郁的角色,大量蒙太奇的镜头组合,独特的或倾斜或遮挡的拍摄角度,广角镜头和长焦镜头的变幻莫测,窥视视角的灵活运用,营造了疏离、迷乱、冷僻、孤独的视觉意境。在他几乎所有的片子里,都有那种对时间、对人生错过而无法挽回的隐晦表达,总让人沉默,总让人揪心。“当情感凌驾于情节之上,动情总是来得无声无息”,故事讲得平静了,难过也是安静的。
《重庆森林》和《堕落天使》一样描绘的是都市里寂寞青年的情感故事,二者有许多共同点:镜头紧促、不稳定、非常具有独创性,光影陆离斑驳,对白极致短促,同时又契合时间的发展和人物情绪,人物看似无言,内心却蕴藏着狂风暴雨。王家卫没有用电影讲故事,而是用电影给我们描绘一个个特定的人:迷失的,遭遇背叛的,被抛弃的、得不到爱的……无论他们是男是女,身份背景如何,只要他是人,就都有着人的情感和爱恨情仇。
《重庆森林》体现了王家卫表达情感的“超神”手法,他用晃动的镜头表现林青霞丢了毒品奔跑时的绝望,用长镜头表现金城武给所有人打电话时的孤独和渴望交流,用快镜头剪辑表现王菲偷偷暗恋梁朝伟的小女人心理,并且花了大量的篇幅去讲金城武失恋后每天都买一罐五月一号到期的凤梨罐头,林青霞不愿意脱下来的雨衣和太阳镜,梁朝伟失恋之后每天和肥皂、毛巾说话,王菲偷偷去梁朝伟家里打扫卫生、买金鱼、换毛绒玩具……这些镜头都是有情绪的,所以展现的人物都是深刻的、让人过目不忘的,金城武让人共情,梁朝伟让人倾心,林青霞高傲冷艳,王菲俏皮性感,每个人的独特的味道都被发挥到了极致,也让他们对爱的不安全感、对爱的渴望在镜头面前更加明目张胆。
“他们生活在都市里,却更像是在森林里彷徨和自我沉浸。”而我们生活在电影外,也更能够在镜头下看清迷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