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曼山/ 文 刘岩生/图
凤阳北路戏
文友们在寿宁采风的一天里，我遗憾错过了半天——徒步斜滩车岭古道。好在我没再错过那天下午凤阳刘氏祠堂舞台上的北路戏。那天下午我独自驱车往凤阳途经坦洋时遇上了一个朋友，朋友显然对我此行颇为不解——独自一人长途跋涉在千回百转的山路里，只是为了去看一场貌似早已落后于时代的地方戏？
而且这已是我的第二次观赏。去年映山红盛放的时节，在寿宁西浦村的状元祠里，一场精致而富有诗意的演出让我认识了这个已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地方戏种。如果说状元祠里的《小牧牛》让我感受到寿宁人对生活对幸福的理解，那么那天下午凤阳舞台上的《戴清亭》《乾元山》《齐王哭将》，又让我看到了一代北路戏人对传统文化的坚守与传承。而最后，当年轻的凤阳校园北路戏演艺班学员演唱的《凤阳是个好地方》之美妙唱段在舞台上空萦绕不散时，我的胸中更是仿佛在回旋着一首从过去流传到未来的诗，情韵悠长。
夜色里的文昌阁
总是会想到诗。譬如那位著名的寿宁县令冯梦龙到任寿宁的第二天写下的这首《瑞云》会在你仰首看云时想起——“出岫看徐升，纷纭散郁蒸，莲花金朵朵，龙甲锦层层。似浪千重拥，成文五色凝。不须占太史，瑞气识年登。”而他的那四句“县在翠微处，浮家似锦棚。三峰南入幕，万树北遮城。”又会在你登上高处时自然吟出——就像那天下午在竹管垅乡，我和伙伴们站在高山上的一排排茶树间时一样。
竹管垅，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村里，街道整洁；村外，满山茶绿。这个被誉为“福建省产茶明星乡镇”的竹管垅是一个茶旅融合的山乡。山乡以茶叶为主导产业，人均拥有茶园面积1.5亩，为寿宁县之最。境内大都为丘陵山地，海拔300米至700米不等，常年云缭雾绕，恍如仙境。云的滋养和雾的润泽，造就了叶厚、形美、耐泡、香高、味醇的茶叶品质，所产高山云雾茶远近驰名，备受爱茶人的青睐。那天下午，我们坐在“白茶银仓”公司的茶室里细细品茶时，我们真正体味到了茶色茶气茶味茶香给人带来的清甜与平和。茶室外，重山茶绿铺展，天地一派生机，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山峦仿佛正随着云雾起舞翩翩。而随之起舞的，似乎还有我们座中品茶人的心情，诗意而悠然。
竹管垅高山茶园
“苍榕水畔欲翱翱，山花千万娆。行人偷眼自销魂，情丝忍拂摇。山漫漫，水迢迢，长桥复短桥。流水一路羡渔樵，归来还丽谯。”这是我自寿宁回来后所赋的一曲《阮郎归》。张高谦故里大韩村的榕树群显然见多识广，她们见证了英雄的壮举，见证了她们脚下土地从贫穷到富饶的变迁。她们居水畔而欲翱翱，她们因阅尽沧桑而成就的从容和优雅，最是拂惹行人情丝。在这里，你会因如此自然之美而艳羡渔樵——更何况，渔樵归来所居，非陋室，而丽谯也。
寿宁就是这样美成了诗。她似乎懂诗的平平仄仄，似乎懂诗的起承转合。她懂平淡的可贵，她也懂崛起的荣光；她懂历史的传承，她也懂未来的憧憬。当茶马古道上历史的身影渐行渐远时，竹管垅山上万亩茶园正茶香四溢；当一代北路戏人精彩的演绎日趋圆熟时，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也正愈发地踌躇满志。于是，当岁月的足迹踏遍寿宁的山山水水时，当人们的优雅与奋进融进了寿宁的筋骨血脉时，寿宁，以一种愈加从容坚定的姿态，行走成了一首诗，一首字字珠玉荡气回肠的诗。
武曲塘洋知青山庄
那天晚饭后，我们一行人缓步登上县塔文昌阁。夜色下的文昌阁广场静谧而开阔，夜风徐徐吹拂，干净而清凉。一弯弦月静静挂在文昌阁的檐角，似乎在欣赏人间的美丽。我和伙伴们倚着广场的栏杆望下，整座寿宁县城尽收眼底。万家灯火在我们的脚下铺展成了一幅安详而美好的图画，条条街道上流动的车灯仿佛正从过去驶来，再向未来驶去。远处，朦朦胧胧高高低低只余轮廓的群山静默不语，似乎在默默守护着这一方安宁。我突然想，此刻，若是冯梦龙亲见眼前景致，该会吟出一首怎样壮美的诗呢？
斜滩古镇
作者简介
陈曼山，福安一中教师，有散文若干发表于《福建日报》《闽东日报》等报刊。
来源：闽东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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