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读信节目《见字如面》,首期播出当天就拿到了豆瓣9.8分的评分。
2018年,《一本好书》开播,12期节目,在腾讯视频收获了近4.8亿的播放量。
在综艺真人秀霸屏的时代,这样安静的“另类”综艺,却能杀出重围,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实属不易。
而这一切耀眼的数字背后,都离不开一个人,他就是导演关正文,被誉为“清流综艺”的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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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初,关正文从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进入作家出版社当了一名编辑,很幸运,他赶上了中国当代文学的黄金时代。
做编辑期间,他亲手推出了一批作家的成名作——北岛、舒婷、顾城、杨炼、江河的《五人诗选》,阿来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尘埃落定》,刘震云长篇巨制《故乡面和花朵》等。
正是这段经历,让关正文体会到的了文字和语言的魅力。
90年代初,关正文转行进入电视行业,一路从文案做到总导演,参与制作了《文化视点》、《幸运52》、《开心辞典》、《对话》等多档节目。
《南方人物周刊》曾经写道,“文学对社会的介入和辐射,影响了关正文整个文化观的形成”。
因此,关正文制作节目时,总能从独特的视角出发,将节目与当下社会中越来越匮乏的文化内涵联系到一起,在全民娱乐之中注入些许文化气息。
2013年,关正文制作了《中国汉字听写大会》,这在当时被质疑是小众题材,但关正文却甘于冒险,在资金不到位时,“还卖了房子才顶上饥荒。”
2014年,他又推出《中国成语大会》。
这两档节目最终都成为了现象级“国民文化节目”节目,几乎斩获了所有国内电视奖项。
第二届《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举办期间,节目组同时选出13个比较难的汉字,让网友们通过键盘把这个字敲击一遍。结果,参与人数竟然达到 6亿。
关正文得知后很欣慰,他说:
“互联网上蕴藏着巨大的向往传统文化的热情。
这么多人和我们一起参与了传统文化的传播,这跟钱没关系,跟理想有关系。”
这位温和而豁达的电视人,有着属于自己的理想和坚持。
做一档读书节目是关正文的心愿,“十几亿人口的中国,却没有一档大家喜闻乐见的读书节目,我觉得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然而,在研发读书节目过程中,关正文改变了想法。
一天,他偶然读到一本英国出版的书籍《见字如晤》,里面是从欧美各国收集来的私人信件,“我突然有了灵感,要做一档读信节目”。
于是,关正文和团队着手从全国各大图书馆、档案馆、博物馆、文史研究机构、名人故居,甚至私人收藏家那里搜集书信。
一年多的时间,从搜集到筛选,最终在上万封书信中留下了近百封信件。
2016年的最后一天,在一片热闹喧嚣的跨年晚会中,中国首档读信类节目《见字如面》悄然开播。
没有绚丽的舞台和华美的灯光,没有过繁的片花和音效渲染,一位演员在静谧的灯光下安静地读信,读家国情怀,读缱倦情意,读历史选择,读静水流深。
张国立、张涵予、林更新、王耀庆、归亚蕾、何冰、蒋勤勤、徐涛八位读信嘉宾,用完美的演绎,使得这些尘封的文字,似涓涓细流一般,一点一滴地涌进了观众的内心。
这也是观众与写信人之间,一次隔空的“见字如面”。
“写信的人,是喧嚣时代最后的贵族。”
节目播出之后,感动了很多人。观众称它为“2016年最大的惊喜”,“综艺界的一股清流”。
一封信看似简单,却拥有足够的内在张力,打开了尘封的历史与丰富的人性之窗。
很多人开始缅怀从前书信往来的美好时光,似乎信笺与墨迹的温度还停留在写信收信的那一刻。
有一期,姚晨读一代越剧宗师袁雪芬写给已故父亲的信,她在信中控诉了所受到的不幸遭遇,尽管身心受伤,但她仍坚定地在昏昏浊世中坚持自清自爱。
姚晨将这种愤怒与悲悯,用丰富的语言动作表达得淋漓尽致,感染了很多观众,大家纷纷留言“故事深刻,姚晨演绎得太好了,台词功底令人敬佩”。
一位电视评论员给关正文写了一封信说:“发现您最近的作品总是喜欢逆势而为,好像总也不会去蹚综艺的这片浑水。”
关正文看到后很感动,特地用软笔书法回了信,打趣地写道:“哪有那么悲壮?”
在他看来是:
“不是每个人都要去追求喧嚣,成为流行。事实上,喧嚣是短暂的。这样看来,我们就是顺势而为了。”
《见字如面》的大获成功,激发了关正文场景化演绎书的灵感。
关正文希望自己的读书节目能对书籍起到普及推广作用,可用什么样的方式推广呢?
“就是把一个书尽可能地戏剧化、影像化、图文化。”
《一本好书》的宗旨是向大众推荐经典好书,而改编则成为摆在关正文面前的一道难题。
忠于原著是首要原则,但情节设置方面还要做到重度吸引,让没看过这些好书的人,燃起去阅读它们的愿望。
改编难度大,很多编剧觉得有压力,最后关正文只好自己动手,他坦言:“主要是要对得起那么优秀的原著,敬畏之心自然让人压力巨大。”
改编问题解决了,又遇上经费问题。
在有限的预算中,追求高品质,是一件很难的事,所以只有不睡觉。
“每期只能拍两天,从早上六点,拍到第二天早上4点,然后6点再接着干。好多工种的同学,拍摄间隙在现场睡倒一片,有的演员在台上就睡着了。”
关正文回忆,“有一期节目,剧情中好几次吃饭,我们也没钱老换,结果一直只吃一桌菜。”
但所有人都在坚持,五十多岁的王洛勇老师,连熬两天,只睡四个小时,让关正文感动不已。
2018年,10月8日,《一本好书》首播。
第一期推荐的是英国作家毛姆的作品《月亮与六便士》。
演员赵立新化身毛姆,带领观众穿越到20世纪初的欧洲,重温了黄维德扮演的画家斯特里克兰的一生。
这个集影视剧、话剧、说书人、评论者为一体的综合体节目,力图完成对原著内容最大限度的忠诚和趣味体现。
同样,《一本好书》取得了震撼的效果。
不仅在豆瓣上拿下9.3分高分,而且还成为2018年度口碑最好的综艺节目之一。
60分钟时长的节目,只为一个目标,就是通过场景演绎和嘉宾解读,抛出一块“砖”,引出观众用心读好书这块“玉”。
《见字如面》和《一本好书》的大获成功,让关正文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甚至被冠以“清流综艺”的开创者。
但关正文始终很严谨,谦虚地表示,“我们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是因为那些信好,书好,千万别以为掌声是冲着我们的。”
比起站在聚光灯下当英雄,他更乐意躲在文学背后。
关正文喜欢看书,哪怕工作再忙,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读一会儿书,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阅读习惯。
在手写汉字渐行渐远的今天,关正文依然坚持用毛笔写字和书信,正如他始终关注节目蕴含的内容价值一样:
“在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总要有人做一些深刻的东西,能被记住,能隽永而长久地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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