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话,一门看似神秘但每天都会展现在世人面前的语言。只要是使用过人民币的人,如果稍加注意,就能见识到壮语。然而,哪怕是真正的壮族人,90%以上都只会说壮话却不会写壮语。这是为什么呢?
每张人民币上,都有壮语:“中国人民银行+面额”
壮话,一门非常古老的语言
追本溯源,壮话在先秦时期就已存在。先秦时期,长江以南的广阔地区,称为“百越”。百越之中的西瓯、骆越人即为壮族的祖先,在当时是建立有政权的。这个时期的语言,就是现代壮语的起源。
壮族的祖先们在商、周时,就通过刻划文字符号的方式,用于日常的记事与交流。相比起古老的结绳记事,古壮语的文字符号已经具备了对事物轮廓的勾勒,是更为先进的。
这一类文字符号,在壮族的《布洛陀诗经》(《布洛陀诗经》被称为壮族的创世史诗)中,被称为“本源书”,意思就是说,这是壮族最古老的的文字。
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派兵南征百越,给岭南地区的社会制度带来巨大的变革冲突。古壮族人开始读汉书、用汉姓,古壮语也逐渐被汉字取代。但还是有伟大的壮族先人,力求创制壮语,毕竟汉字与壮话是不相适应的。
随着历史的不断发展,智慧的壮族先民,通过仿造汉字的构字方格,创造出了“生造字”,也称“土俗字”、“方块壮字”。这样的字如今尚有很多得以保留,如“岜”,念“ba”,意为“石头山”,与汉字的“山”一个意思。如“岽”,念“dong”,意为“林子”,与汉字的“森林”一个意思。
如今,方块壮字仍然还在民间流传。应用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如今壮族的民歌,以及师公、道公们的经书。但由于流传的局限性,能念得出来的壮族人其实并不多。
道公经书
壮话,从方块壮字到拉丁字母
新中国成立后,1957年国家通过了壮文方案。以拉丁字母为字母,以壮族北部方言为基础,以广西武鸣县的壮语语音为标准音,开始在壮族地区进行新壮文的推广。到80年代后期,进行重新修订,将一些很少用到的字母当做标调符号来使用,并延续至今。
壮话不同于普通话,基本没有前鼻音、后鼻音之分。因此,从小讲壮话长大,再学习普通话难免会带有口音。在很多壮族地方,以前都是采用壮话进行上课教学的,这样的情况一直到最近十几年才渐渐转变。
虽然也有开设壮语学校,但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各地交流日渐增多,加上国家大力推广普及普通话,壮话的使用频率不断减少。在很多城市地区、县城地区,壮话都受到了极大冲击,学习壮语的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相比起古壮语的方块壮字,新壮语的认知度更低,新壮语也仅仅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所占比例甚至达不到壮族人口的10%。
会讲壮话,更好学东南亚语种
壮话分南北部方言,北部方言主要分布于广西驮娘江、右江、邕江一带以及以北地区,云南的富宁、邱北等地,广东的连山、怀集等地也属于北部方言。北部方言的使用人口,占壮族人口的70%以上。南部方言,则主要分布于广西右江、邕江以南地区,以及云南文山州南部。
壮话不仅分南北方言,甚至只隔一条河、几座山,发音就已有不同了。同属一个县的不同乡镇,口音也不完全一样,甚至还会出现一些沟通障碍。
总体说来,壮话与贵州布依语、海南临高话有些相似,与泰语、老挝语也属于同源关系。
在东盟商务区成立以后,广西壮族地区的很多年轻人都兴起报考小语种,学泰语和越南语的不在少数。尤其是泰语,很多语法和发音跟壮话是一样的。笔者作为壮族人,虽然没学过泰语,但在看泰国电影的时候,有一些是不需要看字幕也能听得懂的。
壮话的博大精深
壮话的博大精深,主要在于它丰富的形容词,形容一件事物,能有非常多非常贴切的专用形容词。普通话能表达的,壮话一样能表达。普通话不能表达出来的意境,壮话也可以表达。对于会讲壮话的人来说,在很多具体的事物上,通过壮话来描述更真切。
对于壮话造诣登峰造极的高手来说,一口气说出五十句骂人的话不带重复的,这完全是小儿科的事情。(开个小玩笑,不过确实就是这么厉害。)
尤其是那些习山歌唱山歌的人,只靠临场发挥就能唱出来。都说每年三月三唱山歌,这还真不是会说壮话就能唱得动的,尤其是对歌。那些专做祭祀的师公、道公同样也是,好听而押韵的祝福话,张口就给你来个二三十句不带重复的,确实让人心服口服。
壮话的未来,或许不能发扬光大
在大力推广普及普通话的今天,壮话的未来不由让人感到担忧。普通话“夹壮”,带有浓重的壮话口音,在很多人眼里,都觉得这是一个很丢脸的事情。
因此,在很多地方,因为怕影响普通话的发音标准,很多家长都不再喜欢将这一门母语教给孩子,也时常会有祖孙两代人之间出现沟通障碍的问题。尤其在一些农村地区,老一辈只懂壮话,孙一辈只懂普通话,逢年过节带小孩回老家时,总免不了尴尬。
壮话,需要壮族人的民族文化自信心。带一些口音,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如果不是从事教育工作、事业工作,普通话带些口音也无妨。纵观全国各地,哪处地方没有口音?这是一个民族的特色所在,如果壮族人以说壮话为耻,那么壮话的末日也为时不远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山水养一方俗。壮话,是壮族文化的载体,我们都不希望它会在某一天走向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