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谦钟素 · 主播 |阿成
当语言词汇不断丰富,人们就会找一些合适的词汇把不那么好的事情表达的委婉一些,于是采用了“张冠李戴”,今天我们就看看“张冠李戴”的语言现象到底是什么,建议阅读本书的第121页-146页。
提到死亡,人们总是比较忌讳,因为觉得不吉利,所以总会找各种委婉的说法去表述。
据说在英语中有一百零二种说法,曲彦斌《民俗语言学》中说汉语表达死亡的说法不下三百种。
常听到的有去世、过世、逝世、安息等,好听点的有仙逝、归西、百年之,不好听的有断气、见了阎王,更不好听的有隔了、屁了、玩儿完了等。
同时,“死”的说法还会分官方的和民间的、书面的和口头的。官方、书面的有驾崩、大行、坐化、圆寂、牺牲、捐躯等,民间、口语的有蹬腿了、翘辫子、上西天等。
“死”竟然跟腿、屁股、辫子扯上关系,非本土人士估计还真不好理解,语言之博大精深真是不可小觑。
这些说法感情色彩浓郁,场合情境分明,虽说是“死”,却并不提“死”字。即是“死”不能提,与“死”同音的字也是能避则避。
上海话“死”和“洗”同音,就不说“洗”,“张冠李戴”后说“汏”(音打),洗头叫汏头,洗澡叫汏浴,当然也会汏手,汏屁股。如果去了一定要适应这个节奏,该“汏”的地方都得“汏”,可千万别以为是上海人有暴力倾向。
在上海,探望病人也不能带苹果,因为上海话里,“苹果”与“病故”谐音,稍不留意,可会不招人待见的。
而广东人对此忌讳更深,楼层没有四楼,门牌没有4号,从来不说“气死我了”、“笑死我了”这类话,而说“激生我”、“笑生我”。最有趣的是他们不说“忙的要死”,而说“忙得满天神佛”。本来忙得死了得地下阎王管,而现在直接变成天上佛光普照了。
看来张冠李戴就是图一吉利,并不一定有什么道理可讲,也没有什么逻辑可言。
除了死亡,全国各地忌讳很多。
譬如北方人忌醋,因为“醋”与“错”音近,有些地方干脆直接管醋叫“忌讳”。
粤语忌肝,因为“肝”和“干”同音,于是猪肝叫猪润,鸡肝叫鸡润,豆腐干叫豆润。
吴语忌药,吃药叫吃茶,真正的茶则叫茶叶茶。
不仅日常生活语言中有忌讳,社会方言忌讳更多。
如店家忌“关门”,因此店家晚上关门或暂停营业都会说“打烊”。
“打烊”是来自吴语的词汇,烊的意思是融化金属,古时店家白天收的散银子,晚上需要把它们熔化后铸成大元宝。这样“打烊”不仅不是“关张”,反而是“招财进宝”。即便当真破产,店家也叫“歇业”,意思歇会儿回头再来。
同样,船家忌“翻”,忌“沉”,忌“滞”,忌“住”,忌“搁浅”。因此“帆”叫“蓬”,“幡布”叫“抹布”或“云转布”,“盛饭”叫“装饭”“添饭”。“箸”在有的方言中与“沉”“滞”“住”音近,就变成了“筷子”,在粤东还叫“双桨”。在生活习惯也有很多讲究,日常吃饭不能把鱼翻过来,也不能把筷子“搁”在碗边上。
再者,戏班则忌“散”。但凡谐音“散”的,都得换个说法。比如雨伞就叫雨盖、雨挡、雨遮,也有的叫“竖笠”和“聚笠”。累了也不能说“累的散了架”之类,否则班子里从上到下都会觉得心里不痛快。轻则遭人训斥,重则收皮肉之苦。
若说社会方言忌讳是谐音惹的祸,数字就太委屈了,没招谁惹谁,却总被欺负。
本来“一”作为老大挺好,可一言堂、一窝蜂、一锅粥、一团糟就不好,一败涂地、一筹莫展、一蹶不振、一落千丈也不太好。
比起一,二更委屈,在各地方言中,“二”字打头的词都不太好,不是二流子、二赖子、二混子,就是二杆子、二愣子,要不然就是二百五、二皮脸。
“三”也好不到哪,三只手、三脚猫也都是贬义词,上海方言中瘪三、猪头三更不是好听的话。
“四”音同“死”,广东忌讳之深不再赘述。倒是北方人对“四”会取“事事顺利,万事如意”的谐音,送礼有“四彩礼”,坐席有“四凉四热,四大件四冷盘”,吃“四喜丸子”。
五、七比较中性,人们最喜欢算是六、八、九,这跟它们的谐音不无关系。
六谐音禄,八谐音发,九谐音久,做官喜欢六,经商喜欢八,当皇帝喜欢九。当然也有例外,像八婆、八卦妹也让广东人不喜欢。
有忌讳,自然人们又会讨口彩。
比方说如果打碎了东西,会赶紧说“岁岁平安”,或者“越打越发”。过年会吃年糕、吃鱼,寓意“年年高升”,“年年有余”。北方人过年吃饺子,饺子就是“交子”,本来就很吉利,可有的地方会还不满意,把饺子叫元宝,煮破了,会说“挣了”,而不说“破”,挣了元宝更是个好彩头。南方人初一会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
无论是忌讳和讨口彩,都成为方言的特色。虽然异地人也许会费解难懂,可它有趣之处也很多,下节我们去看看“指桑骂槐”的方言,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