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关于他
今天是四月十六日,一贯习惯于晒着懒散的太阳睡懒觉的我失眠了。
十五天前,十五天前是四月一日。
耳机里反复重复着张国荣的《玻璃之情》,不免心里泛起了小情绪,那个男人已经离开我们十六年了。
他的身影似乎还闪现在惺忪的睡眼面前,那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不自觉的拿出了手机写下了这段文字:
“春天该很好,倘若你在场。”
翻来覆去睡不着,把看过不下于十遍的跨越97又看了一遍,最喜欢的还是这个时候的你和最后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记得以前最骄傲的事情就是会唱你的每一首歌,看过你的每一部电影,每一场演唱会,每一次节目,还有那本逢人必定拿出来展示一番的相册和歌词本。 从Monica到玻璃之情,从喝采到异度空间,从85到热情。
你从来都是我心里最大的骄傲,一直到现在。
十五天前关于你的动态铺天盖地,每年大家似乎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想起你,过了那天又会迅速被遗忘。 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人们展现自己念旧的代表,却有几个人是真正的了解你?
钟意你已经第七年了,只想说一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为你钟情,倾我至诚,红尘有幸应识你。
第一记 初识
我是从中学迷恋张国荣开始的。
至于当时为什么会喜欢上张国荣?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早已记不清,或许是他身上的魅力太多,以至于无法准确说出哪一点。
但却始终记得喜欢上的第一部电影是《东成西就》,第一首歌是《风继续吹》。
很奇怪,在张国荣这么多经典的歌中,最开始的我偏偏钟意这一首。
“愁如锁眉头聚别离泪始终要下垂,我已令你快乐你也令我痴痴醉,你已在我心不必再问记着谁,留住眼里每滴泪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
大概是张国荣独特的嗓音配上这无奈又倔强到令人心痛的歌词打动了我——明明心中充满爱意,却只能假装无需关怀,将自己的孤独慢慢消化在心跳呼吸之中。
慢慢的,我开始去了解哥哥的一切。
80年代的张国荣,将劲歌从日本带到了香港——《Monica》、《无心睡眠》、《少女心事》、《不羁的风》等一系列极富动感的旋律为香港歌坛注入了新鲜的活力,也开创了香港劲歌金曲的一代先河。
《风继续吹》《有谁共鸣》这样的抒情歌反倒成为了劲歌中的调味剂,80年代的香港人们更喜欢穿着闪亮的衣衫,随着各种动感的歌曲在舞池里挥舞着汗水,跳着热辣辣的舞蹈。这是香港热辣辣的80年代。
90年代回归歌坛后的张国荣,已经形成了更加成熟的风格,90年代的他似乎更喜欢《一辈子失去了你》、《夜半歌声》、《红颜白发》、《追》这样带着一丝忧郁的慢歌。
而哥哥的影视作品更是跨越了粤语电影兴起、繁华到落寞的20年。
从《红楼春上春》贾宝玉的初露头角到《胭脂扣》十三少的风流痴情,从《倩女幽魂》宁采臣的天真木讷到《阿飞正传》旭仔的神秘不羁,张国荣用一个个形色各异的角色呈现了什么是标杆的演技。
《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千娇百媚,不疯魔不成活。从没学过京剧的他从零开始,老师刘培基对张国荣的虞姬扮相是这么评价的:“假如你是女人,所有男人都想拥有你!”
《东邪西毒》中塑造的欧阳锋也堪称经典,从开场似的锋芒毕露,到中间的冷漠淡然,再到后来的真情流露,他分毫不差的把握火候,将孤独、骄傲、痛苦的欧阳锋诠释的丝丝入扣。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 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这是电影中的经典台词,恐怕也是张国荣一生的写照。
第二记 敬仰
张国荣是香港最早公开自己同性恋身份的演艺明星。
公开自己的身份之后,他不仅积极参加同性恋人权活动,也身体力行出演了几部同性恋题材的影片,而他和同性伴侣唐先生长达20年稳定的感情也逐渐得到人们的认同、称道和羡慕。
在世人看来,张国荣是一个忠于自我,对世俗毫不在乎,“人戏不分”的艺术家。
其实,这真的是对张国荣的一个极大的误解。
很长的时间里,张国荣一直都很在乎周遭对他的看法,他甚至会为媒体曲解了他的舞台造型而失声落泪,也为传媒拍到他和唐先生牵手的照片而怒气冲冲地要记者交出胶卷。
他也是一个“俗人”。
张国荣能够在歌坛和电影世界占有一席之地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争取来的,唱歌和演戏他都经历了长达10年的奋斗。
直到1997年,张国荣在演唱会当中唱着《月亮代表我的心》当众向自己的挚爱唐先生表白了自己的感情,他才真的开始“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艺术而活,为公众而活。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一个颇为戏剧性的场合和方式来公开自己的身份。
人们习惯把同性恋者公开身份的行为叫做“出柜”。
但是很少有人会反问,如果我是是一个同性恋者,是否一定要出柜?
我的生活一定要公开给你们看吗?
我想,对于一直小心呵护这份感情的张国荣来说,他这样的举动除了要给唐先生看以外,他还是要给那些侵犯了他生活边界的媒体和公众看。
而荣粉们亲切称呼张国荣“哥哥”的原因除了他对待粉丝一直像一个大哥哥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带给了粉丝什么叫勇敢跟坦然。
春光无限好,却从不为任何人留驻。张国荣的最后一跃绝非刻意为之的诗意化的华美绝唱。撞在地上的疼痛只有张国荣自己知道,而他洒在街上的鲜血最终会被淡忘。
第三记 别离
2003年4月1日下午6点41分,张国荣已经在文华酒店24楼健身室外的露台上徘徊了1个多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他给很多的朋友都打了电话,还跟自己的一位朋友倾诉,他患抑郁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日子过得很辛苦。
他感激他的同性恋人唐先生陪他走过的这些日子,感谢其他朋友一直以来对她的帮助。
他,或许,真的累了。
时间是不等人的。文华酒店之下的美丽香港,黄昏已经渐渐来临。
疲惫的张国荣一个人呆在半空中,轻如鸿毛,他感觉不到生命的重量了。
与此同时,跟张国荣在娱乐圈搭档近20年的经理人陈淑芬正在楼下咖啡厅等他。
他的同性恋人唐先生在家里等着张国荣开车接他一起去打羽毛球。
时间梗阻在那里,像是定格了一般,大家都需要漫长的等待,才能抵达。
2003年4月1日,张国荣46岁半。他越过露台,从24楼纵身一跃,走向了一个未知神秘的地方。
他走了,像是没有脚的鸟一样,他终于可以睡了……
后记
惟尔挺生,夙标幼德。少习西学,长而从艺,阶庭兰玉,每慰人心。
书生采臣,悠悠我心。但为蝶衣,沉吟至今。
半世芳华,一生惆怅。
但愿天国的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