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朗读者》,麦家老师写给儿子的信,深深触动我的心,这封信被称为《朗读者》自开播以来的一枚催泪弹,听了以后我也是泪如泉涌无法自已。
听了麦家老师叙述他与儿子之间相处的种种,我想起邻居家孩子的一件事,在当今中国的教育环境下比较有普遍性,我觉得有必要跟大家一起说道说道。
半年前,一个本家嫂子想让我给她儿子小强帮忙找工作。跟我老公一样,小强也是学兽医专业的,可毕业快两年了,他既没去养殖场实习过,也没做过相关专业的工作。家里早早盖房子买车子,一毕业就给他娶好媳妇,马上就要当爸爸了,他却还在啃老。嫂子说着,显得很焦虑。
我听着也有些担忧,什么都给孩子准备好了,他还需要拼吗?我问嫂子,你想让给他找什么样的工作?嫂子说,进猪场吧,管吃管住有工资就行。我说进猪场,能学到技术,可有点脏,有点累,时间也没那么自由,他媳妇都快生了,能行吗?嫂子说家里有我呢,你们看着安排吧!
于是我给圈儿里的一些同事朋友打电话帮他联系,在等的过程中,他要求跟我们一起下去跑跑,刚好一个客户让给小猪打疫苗,我们就顺便带上他。
那次去的是一个有50头母猪的猪场,因为规模小,猪场建的有些简陋,还需要人工清粪冲圈,若清理不及时,就会很脏很臭。换上工作服和胶鞋,一走进猪舍,一股刺鼻的氨味熏得人直打喷嚏,眼睛也刺得生疼,可这些我们都习惯了,所以也不以为然。他明显地不适应,眉头皱得老高,不太想进去。我说,你进来吧,过一会儿就闻不到臭了。他犹豫着进来,不住打量周围的环境,我抱起一头适龄的小猪给他,教给他怎样抱小猪它才觉得舒服,打疫苗的时候才不会挣扎得厉害,然后又教他打,一上午过去终于给猪群做完防疫。他的反应比较平淡,没有我期待中的好奇和兴奋。
回家的路上,我问他毕业后都做过什么。他说给超市送过货,可人家嫌他搬东西慢,说话很难听,他跟人吵了一架就不干了。后来又去一家门厂上班,时间太长,工作太累,也辞了。我听了很无语,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后来,又一次叫他出去给客户防疫的时候,他说有事就没过去,说以后想跟我们出去拜访客户做销售,不想再打疫苗了。打疫苗是售后服务很关键的一环,是销售工作中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连待猪场一上午不情愿,以后怎么可能在猪场长干呢?我很担心。
后来,朋友也没帮他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就一直没有再和他联系,直到几天前,有一个猪场缺人,想让找个技术员,我立马想到他。
见到他奶奶就问他现在有没有工作,想不想去干。
他奶奶一句话把我说愣了,她说他从过完年就没上班,孩子都四个月了,天天在家闲着。
那他愿意去干吗?
只要每天能早早回来就行。
干任何工作都没有这么自由,即使是自己做生意,只要客户有需要,就不可能每天那么早回家呀!
晚上小强到我家来问工作的事情, 我说了养殖场的情况,他不太想去。
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说想学技术。
可不进养殖场不接触猪,你怎么能给猪看病怎么学到技术呢?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低着头,小声说,我想跟你们一样做销售,不想进猪场。可是做销售我又太笨,不太会说话……
我问,你投过简历吗,去兽药门市和猪场鸡场找过工作吗?
他摇摇头。
我的心被揪的很难受,小伙子长得很帅很精神,可为什么就这么怂呢?说实话,若是我的孩子,我真想踹他两脚。
你要想找钥匙,就到丢钥匙的地方去找,而不是在有灯光看着光明的地方找,你的出发点和你想要的是背道而驰的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我想吼他,可又怕伤害他,他的心理脆弱得像个孩子。
连打了几个电话,我点开免提让他听着,同事和朋友一听他没有下过猪场也没有销售经验,都不愿意帮忙。我只好拿出死皮赖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与他们死磕到底,说这是自家孩子无论如何都得帮。有个同事被我缠得实在不行,只好答应,说一家兽药公司正在招人,可以帮忙问问看。
我不敢跟小强保证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只能让他等消息。小强也在电话里别人的说法,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他感激地说,婶婶能给操心就很高兴了,这么长时间没工作我亲姑都还没问过一句呢!我相信他的感激发自内心,可我不希望他有这样的想法,人生是你自己的,别人帮你是人情,不帮是本分,即使是自己的亲人,也是如此。你自己都不愿意出去找工作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别人呢?
我不敢跟小强说的是,当初我老公没毕业就在猪场鸡场实习,一边给学校交着学费,一边给猪场干着活,整整一年都没有工资。毕业后他自己投很多简历,很多养殖场都不愿意发工资,他咬牙撑了半年,用心向别人学习和积累经验,有了点资格以后马上跳槽到另一家猪场,毕业大半年过去才拿到了工资。而这一干就是几年,一年当中,回家不了几次,过年都不能与家人团聚。没有几年的积累与经验,怎么可能学到实实在在的技术?
至于做销售,更不像他看到的表面那么风光,不是天天开着车出去溜着玩。他没有看到我们在客户面前怎样装孙子,怎样死缠烂打软缠硬磨;也没有看到帮客户解剖病猪死猪时的血腥画面;更没有看到为了开一场成功的会议,我们要提前很多天策划,向公司打签呈,准备会议资料,根据不同的客户设计不同的促销方案,与经销商反复沟通是否可行,连饭店的规格会场的布置都要亲自去落实……
他不知道,没有客户基础的前两年我们有多难!我们每天六点起床,吃完饭就不停的拜访客户,有时候中午赶不上饭点就买两个烧饼充饥,一直到晚上回到家都十点多了再赶紧做饭,吃完饭洗漱干净大都快十二点了。没有销量就没有工资,最艰难的日子我们连吃饭和给车加油都困难,我甚至考虑实在不行就把头发卖了再对付一段时间;连续感冒七天,最后都咳出血来我都顾不上去输液,因为会议刚开完,我们需要趁热打铁马上收款,否则就前功尽弃;离生孩子还有一周,我还跟老公在市场上跑客户,因为我知道一旦孩子生下来,我可能好长时间都下不了市场……
小强是温室中长大的花朵,父母把所有能给他的都给了他,却没有教给他怎么抵御寒风,怎么靠自己努力成长。这不是一个个例,我们大多数的父母对孩子,不都如此吗?对孩子教育的缺失,父母必然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他习惯了索取,习惯了坐,靠,等,可他不知道有一天父母也会老,也有他们力所不能及的领域,天上更不会掉馅饼!前段时间有一句话流行朋友圈:从来没有一种工作叫钱多活少离家近,更何况他还没有一点点资历。
其实我更想跟小强和他的父母一起来读麦家老师写给儿子的信,也希望给天下的父母以启示,这是让我泪奔的内容:
“我没有到过费城,但可以想象,那边的月亮不会比杭州的大,或者小;那边的房楼一定也是钢筋水泥的;那边的街弄照样是人来车往的;那边的人虽然肤色貌相跟我们有别,但心照样是要疼痛的,情照样是要圆缺的,生活照样是有苦有乐、喜忧参半的。世界很大,却是大同小异。也许最不同的是你,你从此没有了免费的厨师、采购员、保洁员、闹钟、司机、心理医生,你的父母变成了一封信、一部手机、一份思念,今后一切你都要自己操心操劳,饿了要自己下厨,乏累了要自己放松,流泪了要自己擦干,生病了要自己去寻医生。这一下,你是那么的不一样,你成了自己的父亲、母亲、长辈。这一天,是那么的神奇,仿佛你一下就长大了。
但这,只是仿佛,不是真实。真实的你只是在长大的路上,如果不是吉星高照,这条路必定是漫漫长长的,坎坎坷坷的,风风雨雨的。我爱你,真想变作一颗吉星,高悬在你头顶,帮你化掉风雨,让和风丽日一直伴你前行。但这是不可能的,即便可能,对不起,儿子,我也不会这么做。为什么?因为我爱你,因为那样的话,你的人生必定是空洞的、苍白的、弱小的,至多不过是一条缸里的鱼,盆里的花,挂着铃铛叮当响的宠物。这样的话我会感到羞愧的,因为你真正失败了。你可以失败,但决不能这样失败,竟然是被太阳晒死的,是被海水咸死的,是被寒风冻死的。作为男人,这也许是莫大的耻和辱!”
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也没有谁能帮谁一辈子,能够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只希望小强能放弃叶公好龙式的喜欢,踏踏实实地努力,一切从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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