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斯蒂芬·茨威格的经典小说作品。
高尔基曾评价这篇小说:“真是一篇惊人的杰作。”
徐静蕾也曾将这部小说改编成了电影,由她和姜文主演,获得了不少奖项。
电影中有一首凄婉缠绵《琵琶语》,反复的前奏,忧郁的琴键声,再加上东方乐器琵琶独有的特点:泣泣私语,如诉衷肠,让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本小说也和音乐《琵琶语》一样,哀婉动人。茨威格文笔细腻,心理描写真切感人,把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极致的爱恋,描绘了出来,震撼人心。
那这部作品到底讲了什么呢?
它讲述的是作家R先生在他41岁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一封长信,这封信倾诉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秘密:从她13岁起,她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作家,时间长达18年。在仅有的几次短暂的交往中,这个女人为他生下了一个男孩,因为流感,最后这个孩子夭折了,女人悲痛欲绝,也病得奄奄一息,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决定写下这封信,向R先生表露了她至死不渝的爱恋。但R先生对这个女人却一无所知,根本回想不出她的样子。
看完这部小说,也许你也会感叹一句:女主爱得太卑微了,整整18年,这个男人却根本不记得她,太苦了!
苦吗?不苦。
因为暗恋太美妙了。美妙到至今你想起那个人,依旧心头一暖。
哪怕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久到你已经不记得他的样子,他也不记得你的样子了,但你会一直记得当年爱他的那个自己,铭刻于心,永志不忘。
苏格拉底说:暗恋是最美的爱情。
深以为然。
01 和最完美的对象恋爱
因为暗恋一个人,其实是在和一个最完美的恋爱对象在恋爱。
小说中的男主是个作家,看起来富有、礼貌,有学问,英俊潇洒,又极富男性魅力,很受女性的欢迎。似乎很完美。
可他真的完美吗?并不是。
他是风月场上的浪子,是个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是玩弄女性情感的高手。
看上一个美丽的女人,就散发自己独特的男性魅力去挑逗,去追求。
到手之后,不过几天,就急急放手,怕时间久了节外生枝,怕负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每次完事之后,都以旅行为借口躲得远远的。
他的女人多得数不清,多得他根本就不记得有女主这么一个人。
男主就是这样一个人,女主不知道吗?
她知道。在女主已经有了作家的孩子,多年之后,两人在舞厅邂逅,一夜欢愉之后,女主也曾感慨: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男人在温存抚爱之际这样贪图享受片刻的欢娱,这样放纵自己的感情,把内心深处披露无疑,而事后竟然烟消云散,全都归于遗忘,简直遗忘得不近人情。
可女主不在乎,她觉得自己是男主的知音。
她明白他性格中的双重性,在人前爽朗阳光,人后沉郁幽暗。在肉欲的激情之中,又含有智慧的精神的激情。
男主会帮助每个人,即使素不相识,可是这种发善心,也透着两面性,因为这种善意要人家提醒,要人家自己去拿,男主帮助人是出于害羞,而不是心愿。
女主在少女的时候,曾看到有一个乞丐拉作家的门铃,乞丐还没开口,作家就给了钱,动作非常匆忙,巴不得乞丐拿了钱马上就走,作家惶惶不安,羞怯腼腆,很怕别人感谢。
所以,女主即便在怀孕时,身无分文,穷困潦倒,在屠宰场一样的产科医院生下孩子,她也不愿意找男主求助。因为她觉得,男主会帮她,但总是会带着一种暗暗的焦躁情绪,希望麻烦事赶快从身边走开。
女主甚至为自己是他的知音而骄傲,因为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男主。
所以,男主并不是真的完美。可女主是暗恋男主,她心目中就永远有一个想象中的完美对象。男主对麻烦事的厌烦,与无数女人的暧昧缠绵,就都不在女主的眼前了,所以,女主实际上不必忍受这些,她只需要知道这个男人富有魅力,很多女人都爱他,自己愿意做他一辈子的知音,一生爱着他,就可以了。
假如女主真的和男主在一起恋爱、结婚、生活,真正的了解了男主,而不是暗恋,那么男主在女主心中的形象不会变化吗?女主真的受得了这样的男主吗?当你真正靠近一个人,你会发现满目疮痍的,没有人是完美的。
所以,暗恋才是最美的,你可以知道生活的真相,但不必接近真相。
02 暗恋是不计较的
暗恋也是不会计较的。可所有的爱情都是排他的,哪有不计较呢?多少恋人,会因为生活琐事吵闹,会计较彼此的付出,会计较爱的多少。
我有一个闺蜜,她觉得自己为了爱情牺牲太多了,而他的男友还是不懂事。
比如她要求男友收起“玩心”,去考公务员,筹钱买房。因为只有这样,他们的日子才能安稳舒适。
但是她的男友呢?根本体会不到她为两人的未来长久打算的苦心,常常和她争吵。他不想考公务员,在体制内生活,太受束缚了。他要留在大城市做IT。提到买房结婚,男友也不愿意,说买房要还房贷,压力太大,不如把钱花在自我提升上。两人争吵不休,分手又舍不得,因为还爱着。
就这样,闺蜜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为未来做了很多打算,却得不到感激,等不到执行,越来越委屈。她的男友也越来越痛苦,工作那么辛苦,早出晚归,天天加班,闺蜜却一点也不理解他,不体谅他的奋斗,不关心他的劳累。
两人都在想,这段爱情还值得继续吗,爱已经被磨得不剩些许了。
你看,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场景。
但暗恋不会有这些柴米油盐的计较,不会计较对方为自己付出了多少,不会计较这段爱情还值不值得继续。甚至,暗恋会达到这样一种境界:我爱你,但与你无关。
女主十八岁的时候,不顾一切,拼命挣钱养活自己,终于可以离开家,来到男主的城市,一夜又一夜在胡同里等着他,只为了委身于他。
缠绵三夜之后,女主留了联系方式,男主却根本没有联系他。多年后的舞厅邂逅,女主没有计较男主没有照顾她怀孕生子,也不计较男主忘了他。
甚至在孩子因为流感死去,女主痛苦万分,不久于人世,决定写一封信告诉男主这一切的时候,她也没有计较什么,不责怪他从来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不希望他为她的任何一点事烦心,甚至不要他知道真相后内疚。
这种爱,付出多少,女主也心甘情愿。
勃朗宁写了一首著名的诗歌《我怎么样爱你》,其中有这样一段话:“我爱你,用我童年的信仰;我爱你,就像爱那些天上的圣者;我爱你,用我生命中的呼吸、欢笑和泪水;在我死后,我会更加爱你!”
唯有暗恋,能做到这般不计后果吧。
03 暗恋的情会一直增长
而且,暗恋的情是一直在增长的,它不会减少,也不会被破坏,更不会湮灭。
现实中,我们见过多少情侣,禁不住生活的考验。
《裸婚时代》里有一句话:细节打败爱情。即便彼此非常相爱,天长日久,这种爱,也会此消彼长的。
但暗恋不会,它可以一直增长,一直延续下去。女主从十三岁开始的情窦初开,到十八岁这种情愫有了肉体的成分,献身男主,然后,女主的爱投射到了自己和男主的孩子身上,她用尽一切方法,生下了孩子,并且不惜牺牲自己,给孩子更优越的生活,直到最后,孩子离去,女主的爱还是没有湮灭,她决定告诉男主,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一直爱着他,而且永远爱他。女主不奢望男主的回报、愧疚,不给男主添一丝丝的麻烦,她只希望男主能在她死后,在男主过生日的这一天,买一束玫瑰花插在花瓶里,因为她走之后,再也没有人每年在男主过生日的时候,送花给他了,女主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在男主的身上继续活下去,把自己对他的爱延续下去。
所以,暗恋才是最美的爱情,它不会被任何人破坏,只会生生不息,永垂不朽。
小说的最后一段,说的是,男主读完了信,目光落在了他书桌上的那只蓝花瓶上。过去的十几年,每年过生日的时候,男主都会收到女主送的一束白色玫瑰花。
而今天,他看到这封陌生女人来信的今天,也是他的生日,可是花瓶是空白,里面没有花了。
男主悚然一惊,他不得不相信信中的故事是真的,一个女人用自己的生命爱着他。男主仿佛觉得有一扇看不见的门被突然打开了,阴冷的穿堂风从另外一个世界吹进了他寂静的房间,他感觉到了死亡,感觉到了不朽的爱情。
的确,暗恋,不朽。它是最美的爱情,和最完美的对象恋爱,不计较付出,情却会一直增长,不会减少,不会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