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总觉得上班路上多了什么风景,但路是日日在走的,较平时并无二致。思来想去,发现变化在路边的树上。
路边的那些玉兰树不知何时竟开满了花,白色的,红色的,紫色的,色彩分明,在早春的料峭清寒里显得十分醒目——白玉兰花洁白如玉,紫玉兰花贵气逼人,朱砂玉兰似红粉佳人,堪配俊杰才子。
玉兰花大多开于早春,它还有一个与此十分匹配的别名,叫“望春”,意思是说望见它,我们也就望见了春天。可能它本就是春的使者,来此人间的目的是为百花的苏醒揭一个幕吧。
玉兰的树干是笔直的,一棵树就是一棵树,并肩而立,但不互相依附。这种品质在花的身上得到了延续,虽然长在路边,开在路边,但它们并不曾沾染人世的点滴尘埃。一朵朵,如玉石般玲珑、明月般皎洁,映衬得天更蓝了,风更媚了,
如果以人比花,玉兰树身材高挑,俏美可人,算是花树中的模特。于它而言,大地就是舞台,风和雨就是观众,游客所见,这一场秀,花开浓烈,但不俗艳。
与许多花绽放时急切的心情不同,玉兰花开时是从容的,从容到你几乎不知它是什么时候开出花来的,等你发现时,它已经优雅地等在你途经的每一条路边,每一个巷口。这便如同人的感情,不知起于何时,待发现已是一往而深。
很多人对于玉兰花的印象可以回溯到童年,打我们有记忆起,这花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身边了。从这一点来讲,玉兰花的花期也算是长的了,因为它从我们的童年开到了成年。从童年到成年,这人世,很多的风景都变了,很多的人也变了,但玉兰花的花意未曾变过。于是,看见花,我们似也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南方有嘉木,北方有相思。”玉兰花因品种不同,花语有所偏差,但高洁、芬芳、纯洁、真挚是所有玉兰花共有的特性。明人朱日藩诗云:“新诗已旧不堪闻,江南荒馆隔秋云。多情不改年年色,千古芳心持赠君。”我时常觉得,玉兰花也好似在等待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恰如沈从文《边城》所言:“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于是,每年玉兰花开时,很多人不免悄悄地问道:今年花又开,故人来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