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绿荫芳树合,蕊珠如火一时开”,当林花谢了春红,绿肥红瘦的夏季来临,路旁的石榴花便在枝头悄然绽放。一朵朵深红的、火红的花瓣连着红玛瑙似的花瓶,微微张开,露出粉黄色的花蕊,整朵花小巧精致,灵珑剔透。满树繁花,层层叠叠,密密匝匝,似乎是无数的小喇叭吹起夏天的号角,不禁让人眼前一亮,一种久违的感觉怦然心动,不管前方有多远的路,依然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石榴花开,“朵朵如霞明照眼”,一树的红艳,撑起彩虹似的梦。
记得很多年以前,我是那样痴迷文学,整天沉溺于文山字海中,不能自已,只要捧起书,就会忘记生活的苦与累、烦恼和郁闷。奇妙的文字总会让人找到一种心灵感应,并时不时戳中我的泪腺,触动我的灵魂,甚至可以透过字里行间穿越时空与古今中外的作者诗人对话,心灵沟通,常常因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和人物命运的坎坷曲折而惊叫不已、悲喜交集。那时无论是唐诗宋词,还是杂志小说,都会拿来读。还记得如《红岩》、《高山下的花环》、《无名英雄》、《第二次握手》、《盗火者的足迹》、《奎勒备忘录》、《林氏三兄弟》、《宋氏三姐妹》、《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书,以及《少年文艺》、《中学生》、《读者文摘》(后来改为《读者》)、《散文》、《青年文摘》、《小说月报》、《收获》、《辽宁青年》、《故事会》等杂志,读起来是那样津津有味,唯有阅读起来,才会忘掉一切。
读着读着,便想留住那些优美的、值得玩味的文字,于是,我便养成一种摘抄的习惯,并且有了一种写作的冲动,开始写些小篇幅文字材料,试着向邮局投稿,并隔三差五骑着自行车到县邮局或武中路口的小巷里买些杂志或租些书籍回来。
那时的五月,武穴街头绿化带上,石榴一排排,开得正艳,成了一道绚丽的红霞,在两旁楼房中间流淌,招徕多少来来往往行人匆匆一瞥。这一瞥似乎已成久远,至今还在我心头闪亮,成了一段粉红色的回忆。
就是在那段石榴花满街开放的日子,终于在某一天,邮局里一个叫颖的女孩,也热恋文学已久,而且小有成绩,发表了许多铅印的文字。她已关注我好长时间,只是看到我投稿,却很少有回音。当她送给我一叠已发表的文章复印件时,我一眼瞥见上面一页题为《石榴》的诗作:石榴,是一种火红的相思。爱情在五月的河床遭遇。今夜,你为谁枝繁叶茂?石榴,是一团遥远酩酊的火焰。总在蜻蜓戏水、田荷青青的夜晚,将我寂寞的诗情熊熊点燃。石榴,是一曲奔放的乐章。生命的热情,被你抒情的手指弹拨得叮咚作响……我是夏夜一只多情的萤火虫。用微弱的光明映衬你的火红。真想伴你做一次秋的旅行……这时我才发觉她离我是那么近,似乎听到她的呼吸,白白胖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仿佛就是一树石榴在灿然微笑,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清香。
此后的日子,我也零星地被一些杂志社采用了为数不多的稿子,也受到咸宁市文联笔会和《星星》诗刊的邀请,终因家里条件不好没能成行。文学到底还是输给了面包,百无一用是书生,写作于我而言,不是大道,终不能填饱干瘪的饥肠辘辘的皮囊。生活就是生活,梦有时很美满,却最容易破碎,我的梦碎了一大片,如飘零满地的石榴花瓣,了无指痕。为了生活,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踏上南行的打工之路。心里曾经像武穴满街的石榴对文学热情似火,却终究没有结出一枚可赖以食用的果实。
难怪小时候,看到老家池塘边的石榴树上,花朵红红艳艳,却没有看到想吃的果子。奶奶曾说这地方气候不适宜,那时我不懂,总误以为石榴只是一种只开花不结果或结小果实的风景树。
终于,当我有幸走进西安科技大学校门时,看到校园周边到处是满树硕大的石榴,褐红色的石榴皮里饱含着特别丰腴、酸中带甜的子粒,原来临潼的石榴是非常有名的,当我把满嘴的子粒细细品尝时,心中百味俱生,想起了“桔在淮南则为桔,生于淮北则为枳”的句子,也理解家乡的石榴结不出硕大果实的缘故。
在家乡绿叶丛中艳艳的石榴花背后,我似乎看到一朵朵花瓣飘落的影子,然而谁又会留意她慢慢飘零、萎落的梦?谁又会体味她抗争所有与她生存条件格格不入,而又结下的没有酸甜丰腴子粒的青涩果实的心情呢?也许文学是照亮单调贫乏生活的一束阳光,但于我而言,许多时候,选择文学,她只会成为照亮心头的一缕淡淡的斑驳的月光,或许只是一豆微弱的星光,这条路很茫远,也很难走。
我会将继续走下去!
消息来源:武穴文联 版权归原著所有 作者:张菊云(大法寺镇人民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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