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满楼
话说直皖战争时,吴佩孚仅用三天就一举击溃了皖系段祺瑞及其手下曲同丰、徐树铮、段芝贵等人马,一时声名鹊起。
可要真说起来,当年吴佩孚读书时,老段还是他的校长,曲同丰是他的授课老师呢!
据传,吴佩孚击败曲同丰(下图)还有这么个笑话,说曲在武备学堂当教习时,他见吴佩孚是自己小老乡(曲是烟台人,吴是蓬莱人),对吴多有照顾,还称赞吴佩孚将来必是将才。
但战场毕竟是战场,师徒兵戎相见,讲不得什么情面。曲同丰兵败之时,亲自将他俘虏的正是这位小老乡。
当时,吴佩孚率部策马奔袭,直扑边防军司令部。曲同丰错愕间,只见吴佩孚已出现在自己面前,并给昔日老师敬了个礼,报告说:
“老师,你已经被俘了!”
另一位皖系宿将段芝贵就更加荒唐,其在战前还十分猖狂,不但把司令部设在火车上,还声称不需几天便可把直奉两军彻底击溃,届时仍坐火车返回。
据称,段芝贵的火车上不但有军用品,还有烟枪十四杆、麻将牌七副,专门的大厨就有二十四名。
直皖两军交战后,段司令仍坐在麻将桌上不肯下来,当随员们向他报告战况时,他就一边打麻将,一边读战报,并为自己镇定从容的大将风度而陶醉。
后来,听说吴佩孚的军队已经攻过琉璃河并向长辛店扑来时,段芝贵这才慌了手脚,急令火车立刻启动,撤回北京。
所幸,段司令有先见之明,火车头都是朝北的——其将司令部设在火车上,原来逃跑也比较方便。
段芝贵(下图)逃回北京后,众人围住他问前线战况,这时他这才缓过劲来,摸着头连声说:“好险!好险!”
而吴佩孚听说段芝贵在交战过程中还在打麻将,其忍不住大笑道:
“老段用小段这样的人做前敌司令,如何能不败?!”
1922年直奉战争中再次击败奉系张作霖后,直系势力急剧扩大,吴佩孚本人也达到了个人事业和声誉的顶峰。
1924年阴历三月初七,这一天是吴佩孚的五十大寿, 在寿诞当天,前来洛阳给吴佩孚祝寿的宾客如云,高朋满座,各界名流达到上千人。
其中,有各省军政长官、驻军将领或者代表等,还有康有为、徐谦甚至前清摄政王载沣的代表。
由于之前准备的招待所已经住不下,吴佩孚只好将部队的团部、营部腾出来,以招待安置这些客人和随从。
在继光大楼(明朝抗倭名将戚继光是吴佩孚的同乡,因而吴将自己的办公大楼以此命名)的寿堂,各地送来的礼物堆积如山,如载沣送的“白玉如意”,其成色极佳,洁白得如羊脂一般;
还有不知是谁送来的仇十洲的名画《汴洛图》,不仅是稀世珍宝,而且画的又是本地风光,也算是动了一番脑筋;还有赵恒惕送来的湘绣八扇屏,马富祥送来的两匹伊犁名马等等。
最奇特的一套礼物是冯玉祥送来的,一坛玉泉山的清水。众人见后十分诧异,觉得冯玉祥未免太不近人情而近乎无礼了。
当事人吴佩孚倒打着哈哈说:“究竟焕章是个有心人,他这是表示我们两人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呀!”
所有礼物中,康有为的一幅寿联是吴佩孚最最喜欢的:
牧野鹰扬,百岁功名才及半;
洛阳虎视,八方风雨会中州。
康有为是前朝大名士、戊戌年的风云人物,他写的这对寿联可谓为当时呼风唤雨的吴佩孚锦上添花。
据说,吴佩孚见到这副寿联后,连对康有为鞠躬三次,高兴地说:
“皇帝天子的赏赐我都不稀罕,唯独康先生赠我的这两句名言,将是无价之宝,伴我永年!”
话说回来,“百岁功名才及半,八方风雨会中州”,这两句不仅是康有为对吴佩孚的恭维,而确确实实是吴佩孚当年全盛时期的写照。
在吴佩孚的声名如日中天之时,就连欧美人士也对他极其看好,并认为他将带领中国走出混战,走向统一。
1924年9月8日,吴佩孚登上了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其下注释为:General Wu。
这也是登上《时代周刊》封面的第一个中国人。(节选自金满楼:《武夫治国:北洋枭雄的发达往事》,山西人民出版社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