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小吏为李相正字音
据晚唐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五记载:太居守李相(生卒年及籍贯不详,唐代将军)喜读《春秋》,但把叔孙婼的“婼”(chuò)字误读为“ruò”。每天读一卷,一个小吏在旁边侍候,经常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李相奇怪地问:“你也读过这书?”答道:“是的。”李相又问:“为什么听见我读到这里就神色沮丧?”小吏拜了一拜,说道:“过去我的老师教我读《春秋》时,他把‘婼’字读成‘绰’字音,现在听您读‘婼’字为‘ruò’字音,方才醒悟到自己以前读得不对。”李相一听,说道:“不对。我没有老师教我读书,我是照着书上注文读的,肯定是我错了,而不是你错了。”经过核查,这才发现书上的注文果真不对。便向小吏请教,小吏委婉曲折地做了详尽的解释。李相听后很是惭愧,遂拜小吏为师,称他为自己的“一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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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小吏为杨万里正字形
南宋著名诗人杨万里(1127~1206,字廷秀,号诚斋,吉州吉水人),与尤袤、范成大、陆游齐名,人称“南宋四大家”。其诗构思新巧,不喜堆砌典故,语言平易自然,自成风格,后世称之为“杨诚斋体”,有《诚斋集》等传世。相传有一天,杨万里正在书馆中与客人闲聊,谈到两晋人文轶事时,就说有个文学家兼史学家叫于宝的志怪笔记《搜神记》怎样又如何,客人未便指说,旁边有个小吏不禁插话说:“应是干宝,不是于宝!”杨万里感到奇怪,便问他:“你怎么知道叫干宝呢?”小吏找来了韵书,递给杨万里看。果然在韵书里“干”字下面清清楚楚地注明:“晋有干宝。”杨万里一见大喜,非常感激地对这个小吏说:“你真是我的一字之师呀!”
故事三:骆宾王替高适改诗
高适(700~765),字达夫,德州蓨(今河北景县)人,唐代杰出的边塞派诗人,有《高常侍集》等传世。早年驻留边疆,熟悉军事生活,所作多为边塞诗。其诗大多意境雄浑,情调苍凉,间有清丽俊秀的咏景佳作。一天,高适赴外地巡察,途经杭州清风岭,观月赏景,诗兴大发,就在山中僧房壁上题写了一首诗,诗曰:“绝岭秋风已自凉,鹤翻松露湿衣裳。前村月落一江水,僧在翠微角竹房。”写完之后,他就继续赶路了。途经钱塘江时,正值月落,高适细看江潮,发现月落时,江潮随风而退,却只有半江之水。他想到自己用“一江”之水来描写月夜之时的江潮,显然不符合实际情况,便决定在巡察归来时,专门去僧房改诗。可是,当他踏进房门时,发现这句诗已被人改过来了。高适感到很纳闷,忙问是谁改的。僧人告诉他,在他去后不久,有一官员从此路过,偶然看见了这首诗,连声赞叹“好诗,好诗”,但惋惜诗中的“一”字用得不如“半”字准确,便不待作者回来商榷,径直给它改了。高适暗暗称奇,心想:“这人真是我的一字之师!”后来经他多方打听,才得知那位改诗的官员就是赫赫有名的文学家、诗人骆宾王。
故事四:郑谷为齐己改诗
这是一个广为传说的故事了。晚唐五代有个和尚,法号为齐己(863~937,俗名胡德生,有《白莲集》传世)。齐己和尚很喜欢写诗,并且写得很好,后世所谓诗僧也。他有个好友郑谷(约851~910,字守愚。有《云台编》传世),也是当时的著名诗人。因为他们都爱写诗,自然能谈得来。有一次,齐己写了一首诗,题作《早梅》,其中有这么两句:“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过了几天,郑谷前来做客。齐己和尚自信地对他说:“定愚兄,我写了一首诗,你来看看怎么样?”郑谷看了一阵,说:“写得好,意境很好,情致很高。但有一点,你写的是早梅,‘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早梅就是早开的梅花,一般不会数枝开的,数枝就是开了一片啦,我觉得应该把‘数枝’改成‘一枝’,就是‘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就显得出确实是早开的梅花了。”齐己和尚一听,恭恭敬敬地起身向郑谷拜了一拜,说:“改得好,你真是我的一字之师啊!”因为郑谷只提出了一个字的修改意见,但却堪称老师,所以叫“一字之师”。
故事五:李泰伯为范仲淹改诗
范仲淹(989~1052),字希文,祖籍邠州(今陕西省彬县),生于武宁(治今河北真定),唐代宰相履冰之后,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和文学家,有《范文正公全集》传世。相传范仲淹在浙江桐庐做太守时,因敬仰东汉隐士严子陵,特地在桐庐宜春江给他建造了祠堂,并且亲自撰书了《严先生祠堂记》,文中附录有一首赞颂严子陵的诗,有“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德,山高水长” 数句。在文章写成后,范仲淹把它拿给友人李泰伯看。李泰伯读后品评说:“‘云山’‘江水’等词,从内容上说,境界很是宏伟;从用语上说,也极有气派,而下面用了一个 ‘德’字接它,似乎显得局促,不如换个‘风’字怎么样?”范仲淹听后,把诗再低声地吟诵了一遍:“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果然味道大不相同,因为“风”有“风传千里”“风流千古”的意味,故而更能表现出对先贤严子陵的无限崇敬之情。范仲淹连忙起身称谢,拜李泰伯为“一字师”,并以一千两银子作为酬答。
故事六:陌生老人为萨都剌改诗
元代蒙古族诗人萨都剌(约1272~1355),字天锡,号直斋,雁门(今山西代县)人,著名诗人、画家和书法家,有《雁门集》《萨天锡诗集》等传世。其诗风格清婉,多写自然景物,间或叙写民间疾苦。有一次,萨都剌撰写了一联诗句:“地湿厌闻天竺雨,月明来听景阳钟。”吟哦再三,颇为自得。有个老人看见这联诗句后,连连摇头,不以为然。萨都剌一见此情,知道老人定有高见,便虚心向他讨教。老人说:“这一联诗,写得的确不凡,摹景状物,别有意境。只是上半联已有一个‘闻’字,下半联又用一个‘听’字,字虽有异,却皆隐‘耳闻’之意。恰好犯了诗家大忌。”萨都剌豁然大悟,忙问:“依您老之见,改为什么字更好?”老人不慌不忙地答道:“唐人诗中不是有‘林下老僧来看雨’的佳句吗?不妨把其中的‘看’字借来一用!”萨都剌试着把“闻”雨改为“看”雨,仔细玩味,果然更好。上联的“看”字隐“眼”意,下联的“听”字隐“耳”意,不仅符合诗之“工对”,而且愈发显得情景交融,有声有色。萨都剌急忙上前施礼,称老人为“一字之师”。《史记·淮阴侯列传》中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谦虚好学的人,随处可得“一字师”。这种事古代有,近现代也有。
故事七:金尘僧为王一亭指错字
1935年,著名书画家王一亭(1867~1938,名震,号白龙山人,浙江吴兴人)受虞山某氏之托抄写百花诗。在写到其中一首藤花诗时,误将“茸”字写成了“葺”字。当时有一位客居常熟而逍遥游于公园的新华艺专毕业生、年方25岁的金尘僧见到了王先生的笔迹后,毅然提笔写下了一首题为《戏呈白龙山人王一亭文》的诗寄给了这位艺坛老前辈。诗曰:“丹黄甲乙究瑕疵,自昔曾闻一字师。那许紫茸成紫葺,先生想未橪吟髭。”含蓄地指出王先生在抄诗时未经思索细辨就信手写了这个错字。事隔不久,一首名为《七律·奉酬尘僧先生》的答谢诗送到了金尘僧的案头。诗云:“多君只字摘瘢疣,极目天涯未易求。自省衰年多事偾,频经尘劫念生浮。摇毫愧向碑三宿,得句疏悭酒一瓯。半偈有缘共佳话,阑干倚遍海云瘘。”所谓“海云瘘”,正是王一亭书屋之名。这首诗就是年逾古稀的王先生写来的,诗中表示了他对这位“一字之师”的真挚酬谢之意,其老犹好学、勇于改过的谦谦君子之心,跃然纸上。
故事八:张逸生为郭沫若改台词
二十世纪40年代初,重庆正在公演郭沫若编写的历史题材话剧《屈原》。那日,正好郭沫若也在现场看戏,台上扮演婵娟的演员张瑞芳念着痛斥宋玉的台词:“宋玉,你辜负了先生的教诲,你是没有骨气的文人!”郭沫若听到这里时,总觉得这句台词缺点味道,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该如何去改。隔了一天,他与张瑞芳交谈自己的感受,打算把那句台词再改一改。这时,旁边扮演钓翁的张逸生插了一句嘴:“‘你是’不如改成‘你这’,‘你这没有骨气的文人!’就够味些了吧。”郭沫若品念着这句话,发觉果然生色不少,高兴地采纳了张逸生的意见,并尊称他为“一字之师”。为此,学识渊博的郭沫若还特意地写下一篇短文附在剧本后面。
故事九:小服务员为吴玉章改诗
中国现代著名革命家、教育家、文学家和历史学家吴玉章(1878~1966)在1942年曾写了一首题为《和朱总司令游南泥湾》的诗,诗中用“纵横百余里,‘回乱’成荒地”两句描述了当时南泥湾的状况和历史。下句中的“回乱”,指清朝同治年间南泥湾一带的回民起义,因为遭到清朝政府的残酷镇压,从此南泥湾更加荒凉。后来,《红旗飘飘》编辑要刊用这首诗,吴玉章应允了。他正抄写这首诗呢,服务员小张一边看着,一边直搔头皮,思索了好一会,他才说:“先生,这句‘回乱成荒地’不妥吧。您虽然在‘回乱’上加有引号,但从字面上看,还是把南泥湾的荒废归咎于回民起义了。”吴玉章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停下笔来谦逊地讨教:“对,你提得好,这句是不妥,你看怎么改才好?”随即,吴玉章让他把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找来,共同参与对这句诗的研究,最后定稿时把“回乱”改为“剿回”二字。这一改,准确地揭示出南泥湾的荒废是封建统治者镇压人民起义造成的,使读者看到了历史的真面目。事后,吴玉章向客人们谈到这位才十六七岁的小服务员时,不无感慨地说:“他是我的一字师啊!”
故事十:臧克家为毛泽东改诗
1957年1月,中国作家协会筹备创办《诗刊》,毛泽东让袁水拍约上臧克家去他那里谈谈。言谈之间,论及毛泽东的词作《沁园春·雪》。于是,臧克家问毛泽东:“主席,‘原驰腊象’的‘腊’字应该怎么讲?现在有好多同志的理解不同啊!”毛泽东听了,谦虚而又有点疑惑地征询着意见:“克家先生,你看应该怎么改?”臧克家答道:“‘腊’字不好讲,改成‘蜡’字就好了。‘蜡象’与上面的‘银蛇’正好相对。”毛泽东欣然接受,说:“那你就给我改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