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张付奇
张付奇:石家庄市第81中学教师。第七届“四方杯”全国优秀语文教师选拔大赛最高奖“全能奖”获得者,石家庄市兼职语文教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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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胡天8月
诗教东方,雅望千年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此诗自小成诵,很长时间但知王谢为贵族,不知其何以为贵族。《世说新语》中《咏雪》这一篇记录了谢氏家族的一个生活片断,玩索之后,或可管中窥豹,领略其家教一二。
咏雪
来自《世说新语》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乐。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译文】谢安在寒冷的雪天举行家庭聚会,和他子侄辈的人讲解诗文。不久,雪下得大了,太傅高兴地说:“这纷纷扬扬的白雪像什么呢?”他哥哥的长子谢朗说:“在空中撒盐差不多可以相比。”谢安大哥的女儿说:“不如比作柳絮凭借着风飞舞。”太傅大笑起来。她就是谢安大哥谢无奕的女儿谢道韫,左将军王凝之的妻子。
张付奇分析
大地清冷,山河寂静,谢太傅聚族人晚辈于膝下“讲论文义”——占一“雅”字。盖其贵族之贵,首在气质底蕴,以诗教熏染子弟,可得文华风流,此为谢氏家族名驰天下的重要原因之一,由此能够涌现出谢安、谢玄乃至在中华文明史上占据重要一笔的才女谢道韫。反观今日世风,繁忙中得此闲暇,其消受方式便令人惊诧:推杯换盏,玉山倾倒者有之;吞云吐雾,彻夜垒长城者有之;把玩手机,沉迷游戏者有之;纵情管弦,狂吼于歌厅者更不鲜见……对比谢安,若让子女得富“贵”,改变家庭生活方式,以“雅”为标,裁量己行,或许可致。
飞雪催玉龙,胸中文章便是眼前胜景——占一“活”字。宋代朱熹曾言:“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或许当时红泥火炉,谢太傅与孩子们相谈甚欢,一脉相和。谢太傅对景发问:“白雪纷纷何所似?”这样的问题的抛出何其自然,虽是考较却毫无仪式感。谢氏子弟,更不会面对此问题而显得拘谨,这才有了下文的从容应对。不得不说,谢太傅身为长者,问题提得活,氛围拿捏的好。今天有多少父母面对孩子的成绩心急如焚,开口便道:“我考考你今天都学了什么?”这颇有仪式感的一句话足以让孩子心有余悸乃至战战兢兢。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们真应该跟谢太傅学学,一团和气,灵活发问,春风化雨,不露痕迹。
一笑示褒奖,臧否不露形——占一“智”字。谢太傅面对谢朗和谢道韫的回答“大笑乐”。笑中有对子侄辈聪慧表现感到的欣慰,笑里有对子侄辈聪慧表现的赞许。尽管作者在文后对谢道韫的身份做了比较详细的交待,暗示了谢道韫的回答更胜一筹——谢太傅岂能不知谁的回答更好?但睿智的谢太傅对二人回答孰优孰劣不做评判,以“笑”和“乐”来激励他们。这样的做法不会打击一个抬高另一个,会使二者都受到激励,使家庭氛围更加和谐美好。今天的父母有多少人拿自己的孩子跟别人比,更多的是毫无忌讳地跟比自己孩子优秀的人比,在缺少激励的情况下多半会让自己的孩子更加自卑。长此以往,一个优秀的人才或许就被为人父母者的否定式评判扼杀掉。
古来教子有妙药,且从《咏雪》看家教。诗教雅风惠子弟,灵活睿智岂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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