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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美父母的诗句-10首给父亲的诗,每一首都震撼心灵

作者:车型网
日期:2020-01-29 11:48:19
阅读:

父亲 罗中立


父亲和我


吕德安


父亲和我


我们并肩走着


秋雨稍歇


和前一阵雨


像隔了多年时光


我们走在雨和雨的


间歇里


肩头清晰地靠在一起


却没有一句要说的话


我们刚从屋子里出来


所以没有一句要说的话


这是长久生活在一起造成的


滴水的声音像折下的一条细枝条


像过冬的梅花


父亲的头发已经全白


但这近乎于一种灵魂


会使人不禁肃然起敬


依然是熟悉的街道


熟悉的人要举手致意


父亲和我都怀着难言的恩情


安详地走着


挖掘


作者:谢默斯·希尼


翻译:吴德安


我的食指和拇指间


夹着一支矮墩墩的笔,偎依着像杆枪。


窗下,响起清脆刺耳的声音


铁锨正深深切入多石的土地:


我的父亲在挖掘,我往窗下看去


直到他紧绷的臀部在苗圃间


低低弯下,又直起,二十年以来


这起伏的节奏穿过马铃薯垄


他曾在那儿挖掘。


粗糙的长统靴稳踏在铁锨上,长柄


紧贴着膝盖内侧结实地撬动


他根除高高的株干,雪亮的锨边深深插入土中


我们捡拾他撒出的新薯,


爱它们在手中又凉又硬。


对上帝起誓,这位老人精于使用铁锨,


就像他的父亲。


我祖父一天挖出的泥炭


比任何在托尼尔挖炭的人都多。


一次我给他送一瓶牛奶


用纸邋遢地塞上瓶口。他直起身


一口灌下,又立刻弯下身


继续利落地切割,把草皮


甩过肩,为得到更好的泥炭


越挖越深。挖掘。


马铃薯地里的冰凉气息,潮湿泥炭沼中的


咯吱声和啪叽声,铁锨锋利的切痕


穿透生命之根觉醒着我的意识。


可我没有铁锨去追随像他们那样的人。


我的食指和拇指间


夹着一支矮墩墩的笔。


我将用它挖掘。


父亲 李自健


父亲


张枣


1962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


还年轻,很理想,也蛮左的,却戴着


右派的帽子。他在新疆饿得虚胖,


逃回到长沙老家。他祖母给他炖了一锅


猪肚萝卜汤,里边还漂着几粒红枣儿。


室内烧了香,香里有个向上的迷惘。


这一天,他真的是一筹莫展。


他想出门遛个弯儿,又不大想。


他盯着看不见的东西,哈哈大笑起来。


他祖母递给他一支烟,他抽了,第一次。


他说,烟圈弥散着“咄咄怪事”这几个字。


中午,他想去湘江边的橘子洲头坐一坐,


去练练笛子。


他走着走着又不想去了,


他沿着来路往回走,他突然觉得


总有两个自己,


一个顺着走,


一个反着走,


一个坐到一匹锦绣上吹歌,


而这一个,走在五一路,走在不可泯灭的


真实里。


他想,现在好了,怎么都行啊。


他停下。他转身。他又朝橘子洲头的方向走去。


他这一转身,惊动了天边的一只闹钟。


他这一转身,搞乱了人间所有的节奏。


他这一转身,一路奇妙,也


变成了我的父亲。



作者:博尔赫斯


翻译:陈东飚 陈子弘


突然间黄昏变得明亮


因为此刻正有细雨在落下


或曾经落下。下雨


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件事


谁听见雨落下 谁就回想起


那个时候 幸福的命运向他呈现了


一朵叫玫瑰的花


和它奇妙的 鲜红的色彩。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


必将在被遗弃的郊外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洗亮


架上的黑葡萄。潮湿的幕色


带给我一个声音 我渴望的声音


我的父亲回来了 他没有死去。


父亲肖像 塞尚


与父亲书


雷平阳


老之至,走丢了。


医生找不回那个苍老的


遍体鳞伤的灵魂,只好在他


变形的躯体上,寻找继续活命的


概率:“别无他法,面对一个


老年痴呆病患者,我们的


处方:找一张白纸,写上联系人


姓名、电话和家庭住址。”


我们一一照办,但还是担心


如果这一张纸,装在他的口袋里


也丢了,我们该去哪儿


寻找丢失的父亲?他一度


热衷于表达自己,从鲜活


到衰败,走起路来,骨骼像一堆


碎钢筋,装在皮囊,嘎嘎作响。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逃避的办法


在皮肤之下,把自己彻底关起


像走丢了一样,默默地


回归故里。我想他那儿


一定有一架没有尽头的梯子


整天可以爬上爬下,就像轮回


每次去看他,我都装成陌生人


不敢问他什么,怕他充满警惕


开口就问:“你是谁?”


“我是您儿啊!”每一次回答


都有一颗生锈的铁钉


果断地钉进,我的脊椎


昨天


作者:W.S.默温


翻译:董继平


我的朋友说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你明白吗


我说是的我明白


他说你知道


我并不经常去看我的父母


而我说是的我知道


他说即使当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时


也许我会一个月去那里


一次或也许更少


我说是啊


他说最后一次我去看我的父亲


我说最后一次我看了我的父亲


他说最后一次我看了我的父亲


他问起我怎样打算


我的生活并且他


走进隔壁房间


拿某种东西给我


啊我说


最后一次再度感到


我的父亲的手寒冷


他说而我的父亲


在门厅中转身看见我


看我的手表并且他


说你知道我想留你下来


和我谈话


是啊我说


但如果你很忙他说


我就不想你感觉到你


你一定得这样


只是因为我在这里


我什么也没有说


他说我的父亲


说也许


你有重要工作要做


或也许你应该去见


某人我不想留你


我看着窗外


我的朋友比我还年老


他说而我告诉我的父亲是这样的


于是我起身离开了他


你知道


尽管我并不一定要去什么地方


并不一定要做什么事


“哎呀”


西娃


我在飞快宰鱼


一刀下去


手指和鱼享受了,刀


相同的锋利


我“哎呀”了一声


父亲及时出现


手上拿着创可贴


我被惊醒


父亲已死去很多年


另一个世界,父亲


再也找不到我的手指


他孤零零的举着创可贴


把它贴在


我喊出的那一声“哎呀”上


渡河赶场 罗中立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作者:迪伦·托马斯


翻译:巫宁坤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 


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迸发出闪电,他们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狂暴的人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


懂得,但为时太晚,他们使太阳在途中悲伤,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严肃的人,接近死亡,用炫目的视觉看出


失明的眼睛可以像流星一样闪耀欢欣,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您啊,我的父亲.在那悲哀的高处.


现在用您的热泪诅咒我,祝福我吧.我求您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熟了麦子


海子


那一年,兰州一带的新麦


熟了


在水面上混了三十多年的父亲


回家来


坐着羊皮筏子


回家来了


有人背着粮食


夜里推门进来


油灯下


认清是三叔


老哥俩


一宵无言


只有水烟锅


咕噜咕噜


谁的心思也是


半尺厚的黄土


熟了麦子呀!


划呀,划呀,父亲们!


——献给新时期的船夫


昌耀


自从听懂波涛的律动以来,


我们的触角,就是如此确凿地


感受着大海的挑逗:


——划呀,划呀,


父亲们!


我们发祥于大海。


我们的胚胎史,


也只是我们的胚胎史——


展示了从鱼虫到真人的演化序列。


脱尽了鳍翅。


可是,我们仍在韧性地划呀。


可是,我们仍在拼力地划呀。


我们是一群男子。是一群女子。


是为一群女子依恋的


一群男子。


我们摇起棹橹,就这么划,就这么划。


在天幕的金色的晨昏,


众多仰合的背影


有庆功宴上骄军的醉态。


我们不至于酩酊。


最动情的呐喊


莫不是


我们沿着椭圆的海平面


一声向前冲刺的


嗥叫?


我们都是哭着降临到这个多彩的寰宇。


后天的笑,才是一瞥投报给母亲的


慰安。


——我们是哭着笑着


从大海划向内河,划向洲陆……


从洲陆划向大海,划向穹窿……


拜谒了长城的雉堞。


见识了泉州湾里沉溺的十二桅古帆船。


狎弄过春秋末代的编钟。


我们将软定的史册连跟儿翻个。


从所有的器物我听见逝去的流水。


我听见流水之上抗逆的脚步。


——划呀,父亲们,


划呀!


还来得及赶路。


太阳还不见老,正当中年。


我们会有自己的里程碑。


我们应有自己的里程碑。


可那旋涡,


那狰狞的弧圈,


向来不放松对我们的跟踪,


只轻轻一扫


就永远地卷去了我们的父兄,


把幸存者的脊椎


扭曲。


大海,我应诅咒你的暴虐。


但去掉了暴虐的大海不是


大海。失去了大海的船夫


也不是


船夫。


于是,我们仍然开心地燃起爝火。


我们依然要怀着情欲剪裁婴儿衣。


我们昂奋地划呀……哈哈……划呀


……哈哈……划呀……


是从冰川期划过了洪水期。


是从赤道风划过了火山灰。


划过了泥石流。划过了


原始公社的残骸,和


生物遗体的沉积层……


我们原是从荒蛮的纪元划来。


我们造就了一个大禹,


他已是水边的神。


而那个烈女


变作了填海的精卫鸟。


预言家已经不少。


总会有橄榄枝的土地。


总会冲出必然的王国。


但我们生命的个体都尚是阳寿短促,


难得两次见到哈雷慧星。


当又一个旷古后的未来


我们不再认识自己变形了的子孙。


可是,我们仍在韧性地划呀。


可是,我们仍在拼力地划呀。


在这日趋缩小的星球,


不会有另一条坦途。


不会有另一种选择。


除了五条巨大的舳舻,


我只看到渴求那一海岸的船夫。


只有啼呼海岸的呐喊


沿着椭圆的海平面


组合成一支


不懈的


嗥叫。


大海,你决不会感动。


而我们的桨叶也决不会暗哑。


我们的婆母还是要腌制过冬的咸菜。


我们的姑娘还是要烫一个流水的发式。


我们的胎儿还是要从血光里


临盆。


……今夕何夕?


会有那么多临盆的孩子?


我最不忍闻孩子的啼哭了。


但我们的桨叶绝对地忠实。


就这么划着。就这么划着。


就这么回答着大海的挑逗:


——划呀,父亲们!


父亲们!


父亲们!


我们不至于酩酊。


我们负荷着孩子的哭声赶路。


在大海的尽头


会有我们的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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