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与酒结下不解之缘的诗人文士很多,苏轼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是突出的一个。“身后名轻,但觉一杯重”。在他看来,功名利禄不如一杯酒的分量。
苏轼一生坎坷,仕途艰难。贬了又贬,足迹遍及半个中国。直到59岁那年,还被贬到广东惠州。3年后,又贬去海南。旧时,人寿很短,60岁算是高龄了,但仍不被朝廷放过。可是,他豁达开阔,大放大畅,不在乎人生的苦难。
这与他从酒那里取得胆识、性情不无关系。“酒醒还醉醉还醒,一笑人间今古”。他在《行香子》词中又写道:“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苏轼的许多名篇,都是酒后之作。“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固然如此;《前赤壁赋》《后赤壁赋》等等,他多少借了酒的灵气,流传千古。
他在惠州,为当地酒取过很多名字:家酿酒叫“万户春”,糯米酒叫“罗浮春”,龙眼酒叫“桂酒”(龙眼又名桂圆故也),荔枝酒叫“紫罗衣酒”(荔枝壳为紫红色)……他自己也自酿酒浆,招人同饮。
他写道:“余家近酿,名之曰‘万家春’,盖岭南万户酒也。”这酒是“雪花浮动万家春”,好像是上面飘有酒粕的糯米酒。他搜集民间的酒方,埋在罗浮山一座桥下,说将来有缘者,喝了此酒能够升仙。
他赞惠州酒好,写信给家乡四川眉山的陆续忠道士,邀他到惠州同饮同乐,说往返跋涉千里也是值得的。说饮了此地的酒,不但补血健体,还能飘飘欲仙,陆道士果真到惠州找他。酒的力量之大,酒的浓香之烈,由此可见。
苏轼喜欢同村野之人同饮,他与百姓相处得十分融洽。他写道:“杖履所及,鸡犬皆相识”“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在他那里,“酒”的面前,人人平等,无分贵贱。
他住处近傍,有个卖酒的老婆子,叫“林婆”,“年丰米贱,林婆之酒可赊”。他和林婆关系很好,常去赊酒。
同饮者,有各色人等。他在《白鹤峰所遇》一文中写道:“邓道士忽叩门,时已三鼓,家人尽寝,月色如霜。其后有伟人,衣桃榔叶,手携斗酒,丰神英发,如吕洞宾者,曰:‘子尝真一酒乎?’就坐,各饮数杯,击节高歌……”半夜来客竟是陌生的道士
他下乡时,一位83岁的老翁拦住他,求与同饮,欣欣然。西新桥建后,“父老喜云集,箪壶无空携,三日饮不散,杀尽西村鸡。”他不但与文人学士同饮,也与村野父老共杯,欢乐之状溢于言表。他与那些“父老”融洽得如鱼得水,没有一点官架子;父老们也不把他当官看,只当同龄兄弟,真情相待。
酒,在这真情中,是桥梁。
苏轼的同僚与下级,“知君俸薄难多辍”,常常自携壶杯去找他。
苏轼与酒,难舍难分。苏轼与“父老”百姓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