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南宋成就最高的文化家之一,同时也是历史上杰出的爱国诗人,一生跌宕起伏,仕途充满坎坷磨难,立志为国效力,乃当时少有的主战派。由于生活在多事之秋的南宋初年,注定其多愁善感的一面,感情生活也不尽如意,原本与妻子唐婉非常恩爱,却被母亲拆散,有情人未能成眷属,令人惋惜不已。
如果说唐朝是诗歌辉煌的朝代,那么宋朝就是词人的天堂,繁荣的文化,开明的思想,涌现出一大批词人,豪迈不羁的苏轼,婉约伤感的李清照,以及文武双全的辛弃疾,无一不是名留青史的顶级词人。写词似乎是宋代文人与生俱来的天赋,毕竟从小就受到身边人的熏陶,而诗歌不再像唐代那样流行。
和别的文人相比,陆游显得与众不同,他专注于诗歌创作,写下大量脍炙人口的诗篇,比较知名的诗句有“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还有“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虽然陆游被打上大诗人的标签,但他写词功底也不俗,今天介绍他的一首经典写景词,全篇无一梅字,却句句描写梅花。
《卜算子·咏梅》
南宋·陆游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自古以来,在文人墨客的笔下,梅花象征着不屈不挠,寒冷的冬天,其余花儿早已凋谢,梅花却不畏严寒,傲立于寒冬。陆游对梅花极为痴迷,之所以如此,跟他的经历和自身品格有关,面对困境和郁郁不得志,陆游从没有放弃过,始终保持坚贞不屈的品行,保持真正的自我,不随波逐流。
且看这首词,“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行走在驿馆的一座断桥边上,由于天气太寒冷,草木皆枯萎,盛开的梅花格外亮眼,显得些许寂寞。梅花傲立枝头,仿佛向寒冷的天气挑衅,并非梅花傲慢,而是它确实有这个资格。让人情不自禁想起一句歌词:“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落在枝头,梅花看起来独自哀伤忧愁。俗话说,一切景语皆情语,梅花作为一种植物,不会有喜怒哀乐,此处的愁,是词人陆游的愁,并非梅花感到忧愁。突然间风雨交加,无情拍打着梅花,梅花仍然不屈服,是那样的坚强。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原本只想好好地盛开,无关于其他,没想过独自霸占春芳,自由自在地绽放。但是,百花却对梅花羡慕嫉妒恨,这是梅花不曾想到的情形,难道不随波逐流是一种错误吗?当时群臣大部分都主张议和,像陆游这样的主战派只是少数,所以陆游跟寒梅一样,被同僚指责。
结尾两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表面上是写梅花的花瓣凋落,碾碎后与泥土混合,留下挥之不去的香气。陆游借梅花写自己,哪怕被弹劾,哪怕丢掉乌纱帽,也不会改变主战的态度,皇帝可以不重用他,大臣们可以指责他,但他不会屈服,要想梅花那般坚贞不渝。
唐圭璋点评陆游的《卜算子·咏梅》:“此首咏梅,取神不取貌,梅之高格劲节,皆能显志。揭出梅之真性,深刻无匹,咏梅即以自喻,与东坡咏鸿同意。东坡、放翁,固皆忠忱郁勃,念念不忘君国之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