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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茶有关的诗句-茶与诗

作者:车型网
日期:2020-03-25 12: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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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与诗其实没有关系,就像酒跟诗没有关系一样。但事实上,现在人们都认为酒跟诗有关系。当听说你是一个诗人,就会说,你一定会喝酒,甚至酒量还不小,因为“李白斗酒诗百篇”。很多诗人确实嗜酒如命,且酒量惊人。我一个写诗的哥们甚至武断地认为,一个不喝酒的诗人根本写不出好诗。但其实,我认识很多写诗写得很好的诗人,要么滴酒不沾,要么不胜酒力。这说明写诗跟喝酒并没有必然的关系,只是人为制造的一个概念,一个说法。既然酒与诗的关系是一个概念,一个说法,那么,茶与诗的关系,我们可不可以也搞出一个概念,一个说法呢?我认为是可以的。


比如,我所知道的身边的许多诗人,他们平常都喜欢喝酒,但写诗的时候却不会喝酒,反倒是会泡一杯茶在旁边。写诗需要安静,除了环境的安静,也包括内心的安静。诗与思是密不可分的,情绪波动,内心紊乱,是很难写出一首好诗的。诗歌作为一门艺术,不是仅凭灵感或激情就能完成的,需要运用一定的技,而要运用好诗歌的技艺,又必须有精细的思维,至少是要能够进入到一种全神贯注的状态。那么,这时候面前摆一杯茶,自然就比摆一杯酒要更合适一些。


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曾经说过,诗人的写作状态不适合拍成电影,而画家、音乐家是可以的,因为诗人写作时的样子没什么“动作”可言,常常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半天,写几个字,十分枯燥、沉闷。所以,我们看过许多以诗人为主角的电影,镜头表现的都是诗人写作之外的场景,基本不会去拍摄诗人写作时的状态。也有那么一两部电影,表现诗人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像个疯子一样,观众看得哈哈大笑,很失败。就像智利诗人聂鲁达,其诗歌以富于激情著称,但他写这些诗的时候,也是安静地坐在书桌前,一句一句写出来的,这有他的自述为证。只不过,他旁边放的可能不是茶,而是咖啡。


不可否认,在唐诗宋词中,写到酒的诗句比比皆是,李白尤其多,而写到茶的很少,即使像“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这样的句子,没出现酒,但那个饮者也是饮酒之人,而非喝茶之人。这是不是说,喝酒真的更能够激发诗兴呢?其实不见得,应该说,酒已经被符号化,诗里写到酒,更有种情绪在里面,算是借酒抒怀吧,相比而言,茶太淡,太安静,写起来不过瘾,所以少于写到。但少不等于就没有。


拿李白来说,也有写到茶的,如:“尝闻玉泉山﹐山洞多乳窟。仙鼠白如鸦﹐倒悬清溪月。茗生此中石﹐玉泉流不歇。”(《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仙人掌茶并序》)全是20句,都在描述和感叹出产于玉泉的一种“仙人掌”茶的滋味与意味。


除李白外,唐代其他诗人也有写到茶,如元稹:“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独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一七令·茶》)。


白居易:“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山泉煎茶有怀》)。


宋代词人也有写茶的,如苏轼:“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汲江煎茶》)写烹茶的过程。


黄庭坚:“北苑春风,方圭圆璧,万里名动京关。碎身粉骨,功合上凌烟。尊俎风流战胜,降春睡、开拓愁边。纤纤捧,研膏浅乳,金缕鹧鸪斑。”(《满庭芳·茶》)写茶的性状,并借物抒怀。


陆游:“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临安春雨初霁》)写漂泊中的淡定与闲适。


就我个人的阅读浅见,唐诗宋词中虽然写酒的多,写茶的少一些,但唐诗宋词在语感和气息上,无论写不写茶,似乎都与茶更近,而与酒更远。究其原因,大概与唐宋诗人崇尚佛、道二教有些关联,而佛与道,又都与茶之道相通、相连,使其诗词暗带茶风,而不是酒气。以境界而论,茶更雅,更静,更空;酒则未免带了些烟火与世俗之气。


现代汉语诗歌写茶的从数量上应该多于古诗词吧,只是我读得少,视野狭窄,难以引据,仅拿熟悉的诗人朋友搜索了一下,印象中最有可能写到茶的石光华,却不见有写茶的痕迹,他的同道,即与他同样崇尚古风的“整体主义”代表诗人宋炜,其代表作《家语》,应该有写茶的诗句吧,结果:“这是天阴的日子/我舀出昨天接下的雨水/默坐火边,温酒/或苦心煎熬一付中药”、“入冬后家人们在内堂生病/细饮黄酒,药力深长、细致/门外有大队的人马经过”、“ 我自顾想念某本书中的人物/他们也静守家中不分姓名,/只管写字和饮酒/这个冬天如此清明/家人们各自焚香熏衣/或者把玩酒壶……”诗中不是煮酒、饮酒,就是熬中药,压根没写到他本该写的烹茶和饮茶。但纵观整首诗的气韵和情调,我却固执地认为,诗人是将酒和中药当茶在煮和饮的,丝毫不带酒气,有几分药味是真的,而茶,最早不就是一种“药”吗?


我又搜索杨黎的诗,他应该写到茶,我们就是坐在成都的老茶铺里喝两元一碗的“三花”茶而成为朋友的,之后,我们绝大多数时间都消磨在成都的茶坊里。但是,我一个网页一个网页的搜索,很容易就看到了穿行在字里行间的酒,甚至都看见了几次咖啡,就是不见茶。我不死心,一定有的,我坚信。果然,在《太阳与红太阳》这首长诗中,我找到了与茶有关的诗句:“在成都/这样好的天气/朋友们总要/到河边上/喝茶、下棋和打牌”、“我想对石光华说/现在我才明白/打牌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特别是从午后开始的牌局/夏天的太阳把路面晒得烫人/而我们坐在茶坊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王镜……”紧接着,在另一首著名的长诗《打炮》中,又搜到了这样的诗句:“在南草荼坪坊,我对她谈到了我的生活/以及这种生活和打炮的关系。/我说:有一种炮永远无法打响/有一种炮打响了也没有任何意义……”虽然茶或茶坊(喝茶的地方)只是这些诗的一个道具或背景,但它因其某种气息,而成为诗中不可替代的成分。


作为彝族的吉木狼格,饮茶不是其民族的传统习俗,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均是以酒代茶,酒就是饮料,但我却轻松地就找到了他写茶的一首诗,标题就叫《茶》:“今夜多么现实/有家有事还有一杯茶/古典医著上说茶能解毒/也可以清心/想修炼成仙的人出门在外/见得多而缺少茶就不免生出邪念/他们闲逛或进入深山/手里也想端着一杯茶/我认为那些闯天下的人/应该忌讳喝茶/他们多半要复仇/喝了茶手段将会显得软弱……”以茶消解某种邪念和杀气,是我看到的对茶颇为新颖的一种解读。


同样,在韩东写给吉木狼格的一首诗中,也写到了茶:“好朋友,我们坐在花园里/天气凉爽,不冷不热/今年的新茶也越来越淡/你来此地是因为女人/当年我去你所在的城市/也是一样/天地常新,你的季节来临/让这满园争艳的花木做证/让你我以茶代酒/饮尽各自的甘甜和苦涩”。韩东不胜酒力,可以小酌一杯,但绝不是狼格的对手,他在成都的那半年,我们也主要是在茶坊喝茶。


说到韩东在成都的那一年,是2001年,成都刚刚兴起高档茶坊,但我们财力有限,只是请他在一般的茶铺喝五元一碗的“三花”茶。一天,他的老朋友曾鹏从美国回成都探亲,请他喝茶,地点定在西门的一个高档茶坊。那天我去得晚了点,一进茶坊门,就有一个穿旗袍的女孩迎上来,问我是何先生吗?我点头,她便带我穿过一段金碧辉煌的走廊,进入到一个装修豪华的包间,见韩东和曾鹏,以及杨黎和吉木狼格他们都已经在沙发上喝起来了。我与他们打过招呼,刚落座,又一个穿旗袍的女孩拿着一个茶单递到我面前,问我喝什么茶?我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喝茶,不免有些紧张,看到茶单上一行行陌生的茶名,以及紧随在茶名后面的价格(都在两位数以上),就更紧张了。突然,在一串陌生的茶名中我看见了一个与我名字沾边的:竹叶青,顿时倍感亲切,加上价格也合适:30元,便脱口而出:来一杯竹叶青。那语气,好像我很熟悉这款茶。而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竹叶青”这名字。之后,凡是进茶坊,我都毫不犹豫地点一杯竹叶青,即省事又不掉价,还显得像一个资深的茶客。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也在脑海中检索了一下自己过往的诗作,写到茶的也不多,虽然我写作时是一定要泡一杯茶在旁边的。但正如前面说过,相比于喝酒的状态,喝茶的状态更接近于写诗的状态,就是沉静、专注、空灵而又不失平常之心。至于在诗中写不写茶,便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文/何小竹,生于1963年,当代诗人、作家,代表作有诗集《6个动词,或苹果》,小说集《他割了又长的生活》。现居成都和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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