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飞快的蜗牛 图:飞快的蜗牛
上海的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大雨,路上时见家长打着伞,背着书包,搀着孩子,急匆匆地走着,道路湿滑,我心里兀自念叨着:“噢,今天开学啦!小心点走啊……”思绪已经飘向魂系梦绕的远方……
那个远方不偏不倚,就在南京的一所院校里。那里是我青春萌芽的大观园,是我初次品尝用痛苦和甜蜜调和成鸡尾酒的酒吧间,也是我心目中永远的灞陵亭、洛水桥。它总在不经意间,把青涩少年淡淡的愁绪,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中,我无力阻挡,也不想阻挡,任由它潮涨潮落,人至中年的我,只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感叹着,无力作一丝一毫的修正。
Long long ago, 九月的开学季迎来了我崭新的校园生活,父亲带着未满十五岁的我,乘长途大巴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南京。到校后父亲为我办理了入学手续,领着我去寝室安排床铺,我好笨,父亲手也不巧,两人七手八脚,居然把蚊帐挂反了,得到一个女孩的指点,得以拨正。那个女孩的眼睛特别明亮,皮肤略黑,她的皮箱和我的一模一样,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字和我的同音,这些都足以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
忙完杂务,父亲和我一起去了食堂,我们买了学校的名菜“南京狮子头”,当时感觉特别美味,后来的四年里吃腻了,时隔数十载,再品尝不知味道如何?
父亲在学校招待所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他就启程了。前一天晚上我还对父亲说要送他一程呢。当太阳升起时,我睁开朦胧的眼睛,才意识到父亲已经踏上回程了,从此我将开启四年的独立生活,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见到父母,一想到这里,我抑制不住了,泪水喷涌而出,还好有蚊帐的遮挡,我躲在里面狠狠地哭了一场,品尝了人生中第一次离开亲人的滋味。
同学来自五湖四海,带着不同的乡音,都是同龄人。军训时的互相照应,食堂里的结对打饭, 寝室里的彻夜长谈,很快消除了彼此的那份陌生感。
学校还很用心,特地为新生在中秋节准备了迎新晚会,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第一次离开家人过的中秋节记忆犹新呢!晚会上有师哥师姐们的载歌载舞,有月饼的香甜,还有那首《相思河畔》淡淡的忧伤。那个月圆之夜,我没有哭,但失眠了,月宫的嫦娥可以见证。
半军事化的学校不是吹嘘的,每天早晨六点的起床“号角”响起,寝室里每张床都在摇晃,上铺的铁皮床更是发出“吱吖吖吖”的噪音,下铺睡得再死,也被惊起一身疙瘩。大家迅速穿好衣裤,拿起牙具毛巾冲进水房,水房已经满档了,睁开迷蒙的眼睛,瞅准一个空隙,立马钻进去,洗漱完毕,极速下楼直奔操场,在朦胧的晨曦中辨别自己的队列,入队后心终于落回了原处。春夏尚可,秋冬的清晨六点,离开温暖的被窝,尤其难受,也不知怎么就熬过了四年学涯中的每一次出早操。
还好,校园的文艺生活丰富多彩,也就冲淡了半军事化的严肃和冷峻。
校园的录像厅周末开放,我经常和室友相约去观看,邓丽君的歌舞看得最多。学校的电影院我也常去,影片很新,票价也便宜,当然乐此不彼。到了三四年级,学校的影院已经不能满足我们贪婪的胃口,人的胆子也壮了,开始三五成群相约去大桥、下关、新街口影院看夜市电影,周六晚上一连四场,周日拂晓时分,回到寝室倒头就睡。我根本不会溜冰,南京长江大桥下面的旱冰场,我居然去了好几次,当然每次都是摔得狼狈不堪。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们真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兴致。人生中如此年少轻狂的日子,如滚滚长江水,一去不复返!
春游和秋游也比中学经历的更有味道。栖霞山的赏枫之游是四年学涯中的第一次秋游,为了营造浪漫的氛围,有同学还带了吉他, 班主任季锦忠老师把双卡录音机也拿去了。栖霞游合照是班级同学的第一次合影,记录下同学们稚气未脱的张张小脸,仔细看了照片上的每个人,原来我们也这么稚嫩过,新鲜过。
燕子矶的野餐活动深深扎在我的记忆深处。记得季老师在班里宣布活动时,同学们兴奋得脸都红了。活动以小组为单位,每个小组自行采购生鲜食品,自行砌灶烧火、烹调菜肴。我是小组长,这组长也够猪头的,啥也不会。我只弄了糖拌番茄,幸好组里有能工巧匠,组员们纷纷出力,我们这一组的野餐食品得到了其他小组同学和老师的好评,心里好嘚瑟!那天下着雨,同学们的热情高涨着,灶头火被雨水浇灭了,重新起火,大家吵吵嚷嚷,大呼小叫,东窜西逛,哪个小组上了一道极品菜肴,便凑热闹去品尝一口,听听同学讲解菜肴的烹调步骤。虽天公不作美,但那天的活动却是达到了高潮。
镇江之游我只记住了“金山”、“焦山”、“北固山”三个地名,至于风景也忘了究竟美不美?但回程的路上,旅游大巴抛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半夜停在路边等待救援,那段记忆倒是珍藏着。虽然是大半夜,大家玩得也累了,同学们却毫无睡意,侃大山,唱歌,整个车厢像炸开了锅。我喜欢听粤语歌,就跟着老莫学说广东话,当时学得可溜呢,现在只记得自己名字的广式读法。
在同学们的眼中,我很内向,害羞。在老师的眼中,我是个让人放心的乖乖女。记得经济系殷波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我的评价:“做学生就要做她那样的,知书达理”。我羞愧万分,无地自容。直到工作后回母校参加集训,都无法面对殷老师。
其实我内心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室友们多少了解我一些。一年国庆节,室友们回家或走亲戚家,寝室只剩我和老莫。为了满足食欲,我和老莫上街买了黄豆和生猪蹄,借了电热杯,寝室里没有插座怎么办?去男生寝室借了作物理实验用的正负极电线。节日期间通宵不熄灯,把日光灯管的正负极用实验电线铁夹夹住,然后联通电热杯插座供电。老莫不敢,我只能豁出去了,跳到上铺,把灯管两头卸了,干了一回偷电的活。经过一夜的小火炖煮,节日的第二天,我和老莫吃上了美味的猪脚黄豆汤。
现在想想都后怕,要是触电,我就一命呜呼了!偷电是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的行为,我这个老师眼中的乖乖女令人大跌眼镜,殷波老师知道此事后,该颠覆对我的印象了!
岁月的流逝,会冲淡很多记忆,而南京四年的校园生活却历久弥新。在踏上工作岗位的初期,南京的同学们、室友们频频入我梦,明我长相忆。随着成家立业,哺育孩子,为生存为事业而奔波,同学的影子在我梦中渐渐褪去。而今年华似水,人近半百,我忽然懂得同学情谊的珍贵,同事卅年也抵不上同窗一年的情份。那是我们逝去的青春,你我都参与过,你的记忆有我,我的记忆有你,谁都无法重新来过,这便是永恒。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支付宝真应景,蚂蚁庄园为小鸡仔准备了开学的新衣服。我为喂养的小鸡换上了新装。点开好友鸡舍,发现涓子和西风的小鸡,也换上了开学的新装。我禁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原来还有两个童心未泯的顽童和我一样,想往读书,想往象牙塔的生活。
现实生活里,我们都回不去了,好在我们可以做梦,在梦里寻找。
昨夜,老班长入了我的梦,我俩相谈甚欢。清晨醒来,细细回味,甘甜如饴。
昨夜闲潭梦落花,落月摇情满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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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蜗牛,爱读书,爱音乐,爱简单生活,拥有一颗不老的童心。简书ID:飞快的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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