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前元十四年(公元前166年)春,汉文帝刘恒下诏:
朕获执牺牲、珪币以事上帝宗庙,十四年于今。历日弥长,以不敏不明而久抚临天下,朕甚自愧。其广增诸祀坛场、珪币。昔先王远施不求其报,望祀不祈其福,右贤左戚,先民后己,至明之极也。今吾闻祠官祝釐,皆归福于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之。夫以朕之不德,而专乡独美其福,百姓不与焉,是重吾不德也。其令祠官致敬,无有所祈。
这封诏书的主要意思便是在,表明汉文帝刘恒希望祠官日后在祭祀的时候,要向神灵为百姓祈福,而不是单单只为皇帝一人祈福。此时,北平侯张苍作为大汉帝国的丞相,且精通历法,鲁地公孙臣上书陈述五德终始的事。
公孙臣说:”原先秦朝获得水德,现在汉朝承接秦朝,按照五德循环来推算,那么,汉朝当属土德,土德的瑞应便是黄龙出现,应该更改历法,变易车马服饰的颜色,崇尚黄色。“此时,精通历法的老丞相张苍却不这么认为。
张苍觉得,大汉帝国是水德的开始,论证便是黄河冲决金堤,认为这是水德的征兆,应该以冬季的十月作为一年的开端,颜色以外黑内红为主,这样才符合水德。公孙臣所上的奏书其中的观点是不对的。于是,并没有采纳公孙臣的建议。
但是,老天爷仿佛是在和张苍这位老人家作对,在汉文帝前元十五年(公元前165年),黄龙在成纪县出现,这无疑是在张苍的老脸上打了个大巴掌,刘恒重新召见了公孙臣,将其任命为博士,命令他和一些儒生草拟修改历法,服饰事宜,张苍也因此从丞相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刘恒下诏道:
有异物之神见于成纪,无害於民,岁以有年。朕亲郊祀上帝诸神。礼官议,毋讳以劳朕。”有司礼官皆曰:“古者天子夏躬亲礼祀上帝於郊,故曰郊。
此诏书的内容则是在表明出现在成纪的神异之物,对民众没有危害,反而会带来连年的丰收,然后,便是准备要在郊外进行祭祀活动。
此时,大汉帝国主管祭祀的官员以及礼部官员都上书道:”古代天子都是在夏季亲自到郊外祭祀上帝的,故而称之为‘郊’。“于是,刘恒便第一次巡幸雍地,以郊祀的礼仪祭祀了五方天帝,并在四月举行了答谢上天赐予丰年的恩德礼仪。
此时,有一个叫做新垣平的赵国人,擅长观望云气,他来求见汉文帝刘恒,对刘恒说道:”长安东北有神异的气体,呈五彩颜色,好像官吏所带的礼帽一样。有人说,东北是神明的住宅,西方是神明的坟墓。上天降下祥瑞,应该设礼祠庙祭祀上帝,以应验吉祥的征兆。”
因此,刘恒下令在渭阳修建五帝庙,在每一座庙宇当中,为每位天帝各建一座殿堂,分别面对五扇大门,涂成各自所对应的颜色,祭祀时所采用的祭品与礼仪同雍县一致。汉文帝前元十六年(公元前164年)四月,刘恒亲自前往渭水与灞水的会合地渭阳,祭祀五帝。
五帝庙的位置,南邻渭水,北面则穿沟引渭水入兰地,祭祀时则是举火照彻四方,光辉上接于天。因修建五帝庙之功,刘恒封新垣平为上大夫,赏赐千金,并命令博士以及诸生采取《六经》中的内容编写《王制》。讨论巡视郡国以及祭祀天地之事。
后来,有一次刘恒经过长门亭的时候,恍惚间仿佛看到有五个人站在大路的北边,仔细看时却不见了,所以,便在这五人站立之处,修建了五帝坛,用五畤(指的就是精,神,意,魂,魄)祭牲祭祀。
汉文帝前元十七年(公元前163年),新垣平派人捧着一个玉杯,到宫门前上书贡献,新垣平对刘恒说:“宫门口有宝玉气来临。”过了一会查看,果然,有人到宫门来献玉杯,杯子上刻着“人主延寿“的字样。这哪里是什么宝玉气,不过是新垣平事先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迎奉帝王迷信且追求长生的心思罢了。
新垣平又对刘恒说:”我测算已偏西的太阳将会回到正中,不久后,太阳果然回到了正中。于是刘恒便在前元十七年改元,传下诏令让天下的人民举行大型的宴会。改元之后,新垣平对刘恒说道:“周朝的宝鼎沉没在泗水中,现在黄河水漫溢。
流入泗水,我望见东北汾阴有金宝之气,估计周鼎大概要出现了吧?征兆出现而不去迎接,它就不来了。”于是,刘恒便派人前往汾阴(今天的山西万荣县境内)南边修建祠庙,这个地方靠近黄河,方便与在周鼎出现时祭祀,但是,沉默黄河之地的周鼎,又怎么可能再次出现呢?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呀,新垣平的骗术再高明,也有被揭穿的一天,就在汉文帝后元元年(公元前163年),有人上书揭发新垣平所说的云气都是和神灵之事伪造的。其实,这些骗术,只要加以调查,便会被揭穿。
刘恒将新垣平交给法官审理,在查明其欺君之罪后,诛杀了新垣平一族。此后,汉文帝刘恒便厌倦了更改立历法,变易服饰和祭祀神明之事,虽然,渭阳,长门的五帝祠庙依旧是有祠官官吏,并每年按时祭祀,但是,刘恒本人再也没有前去过。
对于,汉文帝刘恒信奉鬼神之说一事,后世唐代诗人李商隐曾经写了一首借古讽今的诗作《贾生》我们来一起品读一下:
宣师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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