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参加了一个同事的婚礼。气氛热烈,节奏紧凑,却有一处败笔:新娘单位领导的讲话,又臭又长,使得会场气氛十分沉闷。惜时如金的婚礼上还这么长篇大论地讲话,平时在单位就不知该怎么用语言洪水折磨他的部下了。于是我不由想起明朝大臣茹太素。
明朝《礼部志稿》载,洪武九年(1376年),刑部主事茹太素上了一份陈时务书,长达17000字,共说5件事。朱元璋叫中书郎读给他听。读至三分之一尚未进入正题。朱元璋大怒,令人将茹太素打了一顿,随即下令:“虚词失实、巧文乱真,朕甚厌之。自今有以繁文出入朝廷者,罪之!”事后,朱元璋说,茹太素所要反映的事有500字足矣,何须堆砌那么多文辞,使人听后如坠云雾,难明其意。
一些人喜欢说长话、写长文,大概出于两点考虑:一为表现水平,认为短文短话分量轻,不足以显示水平,因而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旁征博引,东拉西扯;二怕不全面,说不清楚,话说短了别人不明白,一定要把方方面面都说到、说够,文章就这样被拉长了。
这样的长话、长文,往往是穿靴戴帽,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地说,空话套话反反复复地抄,冗长空洞,了无新意。所以,丘吉尔说:“如果给我5分钟,我提前一周准备;如果是20分钟,我提前两天;如果是1小时,我随时可以讲。”这种言之无物的长篇阔论,说轻了,是耽误时间;说重了,是空谈误国。
正因为如此,古往今来,那些有识之士对于冗长文风都深恶痛绝。毛泽东同志特别反对那些言之无物的长话,曾将一些空泛无物、装腔作势的长文和讲话辛辣地讽之为“懒婆娘的裹脚布又长又臭”,批评这些人“"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仿佛像个才子,实则到处害人”。邓小平同志则带头身体力行说短话、写短文,他的文风简明扼要、朴实无华、提纲挈领,让人一目了然。
还有鲁迅先生,他的千字文高度浓缩,观点鲜明,成为杂文经典,是说短话的楷模。他曾经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浪费别人时间,则无异于谋杀。”
美国著名作家海明威,为了使小说精练再精练,要求自己站着写,他说:“我总是试图根据冰山的原理去写作,冰山在海里移动,他之所以显得庄严宏伟,是因为只有八分之一露出水面。”
当然,文章、讲话长短,关键取决于内容和需要,当长则长,该短则短,可长可短的,还是短些为好。一位青年曾就写长文好还是写短文好这一问题向美国作家马克·吐温请教,听到的是一个饶有风趣的故事:一天,我去教堂听演讲,演讲者声情并茂地讲述非洲灾民的艰难生活,并当场发起募捐活动。听了5分钟后,我很受感动,立即决定捐献30美元。演讲人继续在讲,10分钟后,我决定将捐款降低到20美元。又听了20分钟后,我决定只捐10美元。可演讲人仍在滔滔不绝地讲。演讲结束,募捐活动开始。当募捐盘经过我身边时,我不但一分钱没捐,反而从盘子里偷偷地拿了5美元……那些热衷于说长话写长文的人,请当心你盘子里的美元!
时下,“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已成国人共识,为此,务必树立这样一个观念:云山雾罩,把短话拉长膨胀是恶习;删繁就简,把长话说短说清是本事!
(2012.12.21)
作者简介
齐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杂文学会副会长。
来源:《一座山的坚守——<井冈山>2000期精品集1973-2016》
朗读者:刘云骁(南昌航空大学播音系学生)
编辑:徐江昊
编审:陈双双
监制:李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