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谋战
凡敌始有谋,我从而攻之,使彼计衰而屈服。法曰:“上兵伐谋。”(上兵伐谋:语出《孙子兵法—谋功第三》)春秋时,晋平公欲伐齐(晋平公:春秋晋国国君,悼公之子,名彪),使范昭往观齐国之政(范昭:晋国大夫)。齐景公觞之(齐景公:春秋齐国国君,庄公之弟,名杵臼。觞:古代盛酒器。这里作动词,指以酒招待范昭。)。酒酣,范昭请君之樽酌(樽酌:樽(zūn),酒杯;酌,斟酒、饮酒,请君之樽酌:指范昭要求用景公的酒杯喝酒)。公曰:“寡人之樽进客。”
范昭已饮,晏子彻樽(晏子:即晏婴。齐国大夫,夷维(今山东高密)人,字平仲。彻:通“撤”,指撤换掉范昭所用的齐景公的酒杯),更为酌(换个酒杯为景公倒酒)。范昭佯醉(佯:假装),不悦而起舞,谓太师(太师:春秋时乐官名)曰:“能为我奏成周之乐乎?吾为舞之。”(成周之乐:成周,古地名,即西周的东都。成周之乐,指周天子之乐曲。)太师曰:“瞑臣不习。(瞑臣:谓眼睛失明之臣。春秋晋国著名乐师师旷生而目盲,善辨声乐。齐国乐官太师以“瞑臣”自称,有自谦之意,不一定是个盲人。)”范昭出。景公曰:“晋,大国也。来观吾政,今子怒大国之使者(怒:用如动词,激怒),将奈何?”晏子曰:“范昭非陋于礼者,且欲惭吾国(惭:惭愧,此指羞辱),臣故不从也。”太师曰:“夫成周之乐,天子之乐也,惟人主舞之。今范昭人臣,而欲舞天子之乐,臣故不为也。”
范昭归报晋平公曰:“齐未可伐,臣欲辱其君,晏子知之;臣欲犯其礼,太师识之。”仲尼曰(仲尼:即孔子。名丘,字仲尼。春秋鲁国陬(zōu)邑(今山东曲阜)人,春秋末著名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儒家学说创始者。):“不越樽俎之间(樽俎:俎(zǔ):古代祭祀时用以载牲的礼器。樽俎,即盛酒肉的器具,指筵席。),而折冲千里之外(折冲:使敌方的战车折返,意谓抵御、击退敌人),晏子之谓也。”(本篇史例出自《晏子春秋•内篇杂上第五》)
编者按:成语“折冲樽俎”便来自于此,意思是,在宴席上举杯之间,就将千里之外的敌人击退。春秋时晋平公想攻伐齐国,于是派范昭为使者去侦察齐国政情。齐大夫晏婴和太师在接待范昭的宴席中,挫败了范昭的多次挑衅,从而阻止了晋国即将攻齐的战争图谋。这就是孙子兵法所提倡的“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后来晋平公听从范昭建议,打消了进攻齐国的战争企图,在此晏婴以其聪明才智挫败晋使范昭挑衅,使范昭意识到,齐国自桓公开创的霸主地位,到了景公时期虽然已经基本丧失,但齐国仍是中原大国。其依然臣贤守礼,晋平公想要攻打齐国,取胜不易。而范昭以“辱其君,犯其礼”的方式,去刺探齐国政情,足见在那个时代,“君威,臣贤,礼正”在国家治理的重要性。此三者,是国家治理的根本。
用兵的上策是用计谋去挫败敌人。把战争消灭在萌芽状态,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全胜”目的。而不是劳民伤财的以兵力直接与敌人交战而去战胜敌人。因为战争对人口和财帛的消耗是巨大的,是任何国家都不能轻易承担的重担。而“不战而屈人之兵”,把战争消弭于无形,才是孙子及我国的战略家们对赢得战争的最高境界的理想标杆。但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解决问题的,一个羸弱的小孩面对一个强壮的武士侵略,无论你如何巧舌如簧,恐怕都无法阻止他的吧。所以你必须在综合力量上处于优势,或者在某一方面拥有压倒性优势。在形势上非常有利,还要有贤明的人才执行,才有可能不经流血牺牲而达成“全胜”这一理想目标。如果忽视客观条件,而去空谈 “谋战”作用而否定“兵战”的必要性,则势必陷入虚妄的理想主义泥潭,给自己的国家带来危亡之患。所以,“谋战”是站在“兵战”这个巨人肩上的伟人。有“兵战”的实力和准备,才有可能赢得“谋战”的胜利。否则,“谋战”就是无水之源,无本之木的纸上谈兵。(图片来自网络,谢谢原作者,如涉版权,请联系我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