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季友,本名王徽,字季友,唐朝时期出生于江西豫章郡,是江西历史上第一位状元。王季友出生于官宦世家,祖父曾任泾州刺史,父亲曾任丹阳太守。他的妻子是著名的河东郡柳姓家族的女儿。
王季友年少博学,家境富贵,夫妻恩爱,原本有一份令人称羡的生活。然而世事无常,由于父辈官场失意,致使王家家道中落,从青云之处跌落低谷。据《全唐诗》记载,王季友曾“家贫卖履”,为了维持生计,他不得不出去贩卖草鞋,以此微薄的收入来养家糊口。
此时,河东柳氏家族得知王家败落,觉得有辱门庭,也不忍让柳家女儿跟着王季友过着家徒四壁的生活,于是便将她接回了娘家,结束了与王家的联姻。
年纪轻轻的王季友,接连遭遇家庭变故,颇受打击。他孤独地搬到丰城隐居起来,昼耕夜诵,发奋苦读。
终于,开元二十四年,从京城传来了好消息,王季友以“初试第三,复试第一”的成绩首登进士第,高中状元,并进京入职,担任御史治书。
当时颁布此事的尚书牒文曰:“吏部尚书谨奉,中书省牒开元二十四年三月准,敕据礼部移文选中黄甲科第一名王季友谨准,敕宜赐进士除授御史台治中书。合干行下遵依书填,敕牒至准。敕奉行故牒须至牒者。”
据当地人传说,王季友在丰城隐居备考时,曾与一名女子结为夫妻,正是这位新任妻子的陪伴和鼓励,给了王季友温暖和信心。而当他一朝考中状元扬名天下时,前妻柳姓家族也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他们本想把柳氏再送回来,但又听说他已经再娶,于是最终便不了了之。
王季友中状元的这一年,也正是奸臣李林甫迫害宰相张九龄,致使其被贬官的同一年。不久后,李林甫被唐玄宗正式任命为宰相,长达十九年。他权倾一时,妒贤疾能,为保其位,大肆布置邪党,排除异己。
王季友为人耿直,曾针砭时弊,上书皇帝,呈上救国救时的良策,却也因此忤逆了皇帝。渐渐地,王季友心灰意冷,无意在官场与李林甫之流周旋,便辞官回乡了。
他在丰城株山脚下龙泽坑智度寺开坛讲学,著书立说,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写出了《龙泽遗稿》、《四书要注》、《六经通义》等多部著作,培养出了大批德才兼备的有志之才。
安史之乱爆发后,北方大片国土沦陷,而偏居一隅的江西则相对安定一些。一天,王季友家中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原来竟是多年前离他而去的妻子柳氏。为了躲避战乱,柳氏颠沛流离,辗转回到了江西,投奔前夫。
重新见到前妻,王季友感慨万千,时光荏苒,世事变幻无常,国家由繁华盛世瞬间衰落,两个人也都经历了无数的磨难,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计较她曾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狠心离去,于是,重新接纳了她。
安史之乱平定后,朝廷采取了一些挽救危局的措施。天宝十四年,由时任左辅治书御史岑参、左拾遗工部臣杜甫、礼部尚书崔灏等人联名递上荐状皇谍,推举王季友入京做官。于是,在王季友隐居二十多年后,得到朝廷重新启用,并屡屡升职,累任河西郡守、御史中丞、金紫光禄大夫。
王季友81岁去世,皇帝亲封他为“豫章伯”。由于王季友对丰城一带文化教育事业的巨大贡献,直到宋代时,当地百姓还为他修建祠堂进行祭祀,龙泽书院里至今还有他的塑像牌位,供后人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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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起大落的一生,本就令人唏嘘不已,而当王家败落之后,柳氏不愿与丈夫同甘共苦,选择了离开。外人不了解内情,竟纷纷传言,是王季友遭遇打击后放任自流,行为不检,有了外遇,导致妻子心碎离去。
杜甫对自己挚友的遭遇愤愤不平,认为一个原本清白正直的人,居然会被流言传得如此不堪。于是他便写下了一首《可叹诗》,替王季友正名。此时开头两句: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从富贵荣华急转直下,顷刻间落到一贫如洗的境遇;从卖草鞋的贫苦少年,到万众瞩目的当朝状元;从落魄时妻子嫌弃自己而离开,再到显贵时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从多年闲云野鹤的隐居,到一朝直上青云,官至正二品要职……
王季友跌宕起伏的一生,令人感叹人生百态,世事无常,就像天上的浮云,本来好似一件洁白的衣裳,忽然之间就变成了灰白色的小狗。
白衣苍狗、白云苍狗这两个成语便由此而来。
闲谈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天地造化始终处在不停运转的状态之中,永远没有止息。
如同张若虚“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的生命感慨。
转瞬即是过去,此刻已是往昔,
一切都在变化,万物都在流动的因缘中生生不息。
因此,不必执着于过去,不必执着于自我,
契合生命的节奏,专注当下的生活,
在风云变幻之间,自有一个“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的世界。
元代方从义《云山图》画心全图
诗文示例
送乡人余文明劝之以归
宋·杨万里
一别高人又十年,霜筋雪骨健依然。
席门未害车多辙,斗酒尚能诗百篇。
苍狗白衣俱昨梦,长庚孤月自青天。
故山松菊平安在,何日归欤解钓船?
水龙吟 宋·卢祖皋
世间谁似蓬仙,坐间八帙齐眉寿。兰阶更喜,孙枝相映,红芳绿秀。鹤舞修庭,鹭飞青嶂,帘垂晴昼。向闲中时有,奚囊背锦,开松户,看云岫。不羡印金垂斗。笑纷纷、白云苍狗。银髯似戟,红颜如炼,风流依旧。野*晴初,陇梅花下,玉笙吹酒。怅今年又是,题笺寄远,倩传杯手。
瑞鹧鸪 宋·张元干
白衣苍狗变浮云。千古功名一聚尘。好是悲歌将进酒,不妨同赋惜馀春。风光全似中原日,臭味要须我辈人。雨後飞花知底数,醉来赢取自由身。
沁园春宋·刘克庄
我所思兮,延陵季子,别来九春。笑是非浮论,白衣苍狗,文章定价,秋月华星。独步岷峨,後身坡颍,何必荀家有二仁。中朝里,看叔兮衮斧,伯也丝纶。洛中曾识机云。记玉立堂堂九尺身。叹苕溪渔艇,幽人孤往,雁山马鬣,吊客谁经。宣室厘残,玄都花谢,回首旧游存几人。新腔美,堪洗空恩怨,唤起交情。
木兰花慢 宋·刘克庄
水亭凝望久,期不至、拟还差。隔翠幌银屏,新眉初画,半面犹遮。须臾淡烟薄霭,被西风扫不留些。失了白衣苍狗,夺回雪兔金蟆。乘云径到玉皇家。人世鼓三挝。试自判此生,更看几度,小住为佳。何须如钩似玦,便相将、只有半菱花。莫遣素娥知道,和他发也苍华。
西江月 宋·陈德武
有信江头春色,无凭天上浮云。白衣苍狗又何频。岂是随风情性。法受三千谪路,翻成万里思亲。瓜洲中道不逢人。谁寄江南春信。
贺新郎 宋·李昴英
世羡官高大。又谁知、几多卿相,身荣名壤。我辈相逢无愧色,彼此苍颜健在。又荣易、分携越海。写出阳关离别恨,看一行、雁字斜飞界。天下宝,愿自爱。白衣苍狗须臾改。久冥心、鸡虫得失,鷃鹏迟快。君带貂蝉头上立,老我荷衣草带。肯此膝、向人雅拜。远饯元非趋炎者,二十年、相与形骸外。义金石,更坚耐。
氐州第一 宋·赵文
风雨山城,天意欲雪,梅花照影清峭。彩燕飞春,祥麟祓旦,当日文星高照。天地无情,向十载、风埃吹老。盖世科名,经邦事业,白衣苍狗。不是贪名求分表。漫猎较、逢场一笑。野外朝仪,城中马队,且暂淹才调。为斯文争一脉,斯文在、乾坤未了。烂醉金尊,夜何其,东方渐晓。
“居亡何,退居云门,视荣名利养如白衣苍狗变迁。”
——明·宋濂《天竺灵山教寺慈光园昭法师若公塔铭》
“东海扬尘犹有日,白衣苍狗刹那间。”
——明·凌濛初《初刻拍案惊奇》卷二二
“转眼光阴惊代序,白衣苍狗须臾覩。”
——清·冯桂芬《蒋淡怀惠麓云烟图》
“白云苍狗尘寰感,也到空林释子家。”
——清·姚鼐《慧居寺》
“白云苍狗,溯前尘往事,不堪回首。”
——清·惜秋 旅生《维新梦》
“真是世事白云苍狗,不禁感慨系之矣!”
——鲁迅《华盖集·后记》
人生一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所难弃者,一点痴念而已!
——桐华 《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