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一下,你从出生起便注定了成为一档用乌托邦的虚拟世界做的真人秀的主角,你从出生便生活在一个人造的桃源岛里,四面环海,你不被允许走出这里。你一天24小时的生活在全世界直播,哪怕是你在刷牙洗脸也被无数的人注视着。你的镜子里,床头柜,车上,走过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摄像头,你身边也人人是演员句句是台词。但不可否认,你这被安排好的一生的确过得顺遂。
若突然有一天,当你发现你的生活的整个世界都是假的,几近疯狂的你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活镁光灯下,做观众眼里的明星?还是撕开伪装的摄影棚逃离虚构的世界,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楚门的世界》便构造了这样一个乌托邦。The ture man show这档真人秀里的楚门三十多年的生活被十几亿人窥视着。
事实上,以小见大来看,楚门的桃源岛,放大许多倍就是地球。他所生活的世界,扩大开来,多像我们生活的世界。
当楚门发现不对劲,发现突然闯入的大厦电梯里不是墙壁而是控制室,发现自己在车上听到的广播正在直播自己的行踪,发现街道上的人永远在重复做同一件事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被人安排好了一生,想起了初恋女友被人带走时跟他说的话,他惶恐地想离开这个貌似完美的桃源岛。像我们也会想离开自己生活的城市一样。
这个1998年的影片用一种很荒诞的构思道出了一个很深刻的哲理:人活在世界上,虽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但绝大多数时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们受到环境的制约,眼界的限制,甚至自身条件的束缚,我们永远无法彻底地做自己。因为我们的行为始终被他人关注着,我们不由自主地根据别人的喜好来扮演自以为的最好的自己,被别人笑的同时笑笑别人。就像剧中的主人公楚门。
更加悲哀的是,即使我们早已被禁锢在定式化的生活中,我们中的许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像楚门那样去寻求通往自由的出口,浑浑噩噩就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我们的生活也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也不尽人意,我们似乎没生活在楚门的世界,却也还是画地为牢而没有勇气去改变。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拘囿和限制我们的人身乃至心灵自由的,实际上是你自己的心,是选择被催眠被驯化,还是清醒着去探险,端看你自己。楚门的世界其实是我们每个人生存的世界,遗憾的是现实中很少有人有能力和勇气在那面虚假的蓝色天际线上找到那扇通往真实世界的门。单单发现那片蓝色天际线以油彩的形式而存在就需要耗尽多少智慧,更别说拿出勇气去撞击和推倒它。
毕竟,当假象也可以带来安全感的时候,它和真实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了区别。
当Christof面对楚门的逃离说出“外面的世界跟我给你的世界一样的虚假,有一样的谎言”时,没有人可以否认这句话是虚假的。
只是楚门的回答更加震撼人心,"外面的世界可能不如这里这么和善美好,但至少是我所选择的人生"。是的,Christof妄图以爱为名,制造这片桃源,并希望楚门留下来。但事实上,束缚和控制,从来不是真正的爱。
一开始我为他几次抚摸楚门的影像所迷惑,或许多年的朝夕相处真的使他真正把楚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所爱。但后来才想明白,他或许是认为他是神,他是造物主,他制造了楚门,培育了楚门,但他并不爱楚门。
他所爱的,是囚禁在屏幕里的明星,是媒体工业的优质产品,是他引以为傲的造物,而独独不爱那个活生生的真正意义上的人。
而真正使楚门被困在里面的,或许也不是Christof,应该是那些对观看这真人秀节目有所欲望,有所需求的大众。
Christof创造的真人秀在全世界直播,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楚门发声。自由是无上的,谁也不可能成为谁的主宰。媒体和通讯技术的发展到底是让人更加亲密,还是更加冷漠和伪善?媒体一味满足人的欲望就是正确的?有一些底线是否应该坚守?整个电影看下来,除了楚门的初恋女友,这个只能在电视里关注着爱人的人,再没有人为楚门抱不平。
或许楚门遭受狂风暴雨,苦苦挣扎时,观众是真的担忧的,或许在楚门迈出自由之门的那一刻,众人给出的反应真正算得上是举世欢呼,但这或许是因为他们自己没有勇气去打破牢笼,而把观看楚门的挣扎当成自己心里的救赎:看,我也曾经想象过勇敢。
毕竟下一刻,他们转眼便对同伴说,看看还有没有下一个节目。楚门的挣扎,对自由的向往,在他们眼中看来,不过还是一档节目。多么细思极恐的感触,我们在这娱乐的风暴里旋转,却不知是否会成为那娱乐至死的物种。
影片的结尾,一次次被暴风和海浪掀翻打倒险些丧命的楚门将自己绑在了帆船上,在人造风浪迫于舆论的压力终于妥协停止后的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九死一生的他如同一个勇敢的水手,迎着所谓的阳光,升起了被风鼓满的船帆一路向前,不过这时他依旧被世界的人们所窥视着。
这自由的风吹了一会儿,楚门的船头触到了蓝天白云的壁板,楚门的世界尽头,似是一个冷酷仙境。他一步步走向阶梯,来到了通往真实世界的大门,最后对着荧屏说出了著名的一句:“In case I don’t see you… Good afternoon, good evening, and good night.”
作为一名曾经的演员,他在一个优雅的谢幕动作之后,转身毅然走入了那扇通向外面世界的一片漆黑的小门。
只是楚门真正走出去之后会是什么样呢?没有人知道。
正如鲁迅先生所说:“娜拉走后怎样?”
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脱离现实已久的楚门,在现实生活中仿佛没有亲人的楚门,从一个表面上的虚假世界,走向另一个隐藏的虚假世界的楚门,又会怎样度过他余下的几十年?
我们都不知道,他拼死换下来的自由是否会让他无憾终生。
我只知道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楚门那迎风而笑的那抹轻松和向往,以及那一句“You never had a camera in my head.”这是画地为牢的我们,永远都得不来的一份勇气。
最后请允许我以自己所作的诗结尾, 祝愿所有人都有那一份勇气只顾风雨兼程勇气去挣脱束缚你的牢笼,也祝愿所有人在面对这狗逼的生活时,依旧能够轻松自如的说出那句“祝你早午晚都安”。
牢笼
你做着困兽般的举动,
试图冲出牢笼,
可现实永远是绝望成终。
你总为明天忧心忡忡,
对牢笼外的先驱者无比推崇,
悲哀着努力却无法成功。
你期盼,你憧憬
却永远只是一场空。
那些无奈,那些悲恸,
终溃烂成脓。
恨过,怨过,
请面对灰暗再次宽容。
拼着灼烧一切的猛勇,
直至日暮途穷。
就算泪水朦胧,
就算浑身血彤,
也不屈服于荆棘的牢笼,
磨难终究会成就你飞翔的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