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香港7月29日电(记者周雪婷)在香港,谈到爱情小说,有一个绕不过的名字,那就是张爱玲。近百年来,张爱玲的爱情小说不仅留下了悱恻动人的爱情故事、形象鲜明的人物,也从另一个侧面记录着上个世纪40年代在日军炮火下动荡的香港。
刚刚结束的2018年香港书展以“问世间情为何物”为主题,展现了香港各个时期爱情小说的代表作品。其中,在香港留下不少佳作的张爱玲被作为重点作家介绍。
(图为张爱玲遗产执行人宋以朗(左)与香港文学评论家冯晞干(右)在2018年香港书展上的讲座。周雪婷摄影)
张爱玲遗产管理人宋以朗的讲座,书展文艺廊中展示的张爱玲手稿,张爱玲经典的爱情语录,书展中售卖的张爱玲遗稿作品《爱憎表》……张爱玲文艺的气息,在香港依然鲜活。
2018年香港书展开幕当天,淅淅沥沥的雨将人们的思绪拉回到上个世纪的香港。
1939年,张爱玲到香港大学文学院求学,她的文学之路就此开启。张爱玲参加杂志社的征文比赛,凭《天才梦》拿奖,脍炙人口的“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便出自此文。
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住所,却并不能消解张爱玲内心的孤独。她曾在作品中描述过这样的场景:战时,一个炸弹在她住处的街对面爆炸,她死里逃生。她想到“差点炸死了,却没人可告诉,若有所失”。
1941年12月,日军占领香港。1942年,张爱玲不得不中断学业,回到上海。
(图为2018年香港书展文艺廊对于张爱玲作品的展示。闵捷摄影)
从香港返沪后的两年是张爱玲创作的高峰,在香港生活带给她的冲击与启发,为她之后的创作积累了重要的素材和资源。《沉香屑·第一炉香》《沉香屑·第二炉香》《茉莉香片》《倾城之恋》……她两年间发表的8篇小说,竟有一半关于香港。而《倾城之恋》更成为了她短篇小说的代表作。
“倾城”是指日军侵占中的香港,小说写的是白流苏和范柳原这一对男女,经过试探、暧昧、分别,最后在战乱中交付彼此真心的故事。
白流苏和范柳原首次邂逅在香港浅水湾酒店的露台。如今,虽然香港浅水湾酒店已改建,但露台原址仍保留并改建为露台餐厅。此外,香港浅水湾还设置了三组座椅介绍张爱玲三次来港的经历。首组以地上的子弹和茶几上的旧照片表达战乱的时代背景和她的求学时期;次组以椅上的书籍和笔表达她第二次来港在香港创作的全盛期;末组以椅边的行李和扶手上的外套表示她告别香港。
1952年,32岁的张爱玲再次来港。彼时彼刻,她已经由一个女学生成为了一位享有盛名的女作家。那张身着旗袍、在香港拍下的照片成为了张爱玲流传最广的一张照片。
再来香港时,张爱玲住在哪里?生活如何?她当年在香港生活时结交的朋友——宋淇夫妇的儿子宋以朗,在书展“破解张爱玲的三个秘密”的讲座中介绍了张爱玲的这段经历。
宋以朗说,张爱玲当年住在英皇道附近。据他父亲回忆,张爱玲在香港的房间陈设异常简陋,以致她只能拘束地在床侧的小茶几上写稿,说她家徒四壁并非言过其实。
(图为2018年香港书展文艺廊所展示的张爱玲《倾城之恋》手稿。闵捷摄影)
很多“张迷”都想知道张爱玲究竟住在哪里。有一种说法认为,宋淇妻子曾写有一张签文批注“雨中搬去辉浓台”,因此推断张爱玲住在继园街旁边的辉浓台。宋以朗在讲座中表示,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签文批注的搬家行动其实是指宋家。
英皇道曾经有过张爱玲的影子,而她究竟身在何处,却成为了一个永久的谜。在此后的漫长岁月里,她仅仅在1961年短暂回到过香港。34年之后,张爱玲在美国洛杉矶去世,在遗嘱里她嘱咐道,把骨灰撒到最孤独之处。
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女学生、青年时才华横溢的女作家、中年时境遇困窘的女人——张爱玲三次来港,香港也留存了她对城市繁华、人世疏离的想象,给予了她最初的创作灵感。
正如香港文学评论家冯晞干在讲座中所说,或许张爱玲并不是一个伟大的作家,她所描写的爱情故事也并不是什么伟大的故事。但正是她所记录的琐碎的、细微的感情,却能长久地被人记得,也触动着人们心底最深刻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