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的穹顶没有天堂高
* Notre Dame
时间和人使这些卓绝的艺术遭受了什么样的摧残？关于这一切，关于古老的高卢历史，关于整个哥特式艺术，现在还有什么存留给我们呢？
——雨果《巴黎圣母院》
当地时间4月15日下午6点50分左右，始兴建于12世纪的巴黎圣母院发生火灾。浓烟弥漫了城市天际，熊熊大火顷刻吞噬了屋顶，被称作离上帝最近的塔尖也轰然倒下。曾经经历过的法国大革命、拿破仑战争、一战、二战，也未能将它毁坏，当下的和平年代里却在维修中失火……
法国总统马克龙发文称：“巴黎圣母院被大火吞没，整个国家都为之震动，我的情感与所有法国民众的情感交织在一起”。1831年，法国文豪维克多·雨果《巴黎圣母院》出版，使得这座位于巴黎西堤岛的天主教教堂，随着文学作品的传播，日渐闻名于世。巴黎圣母院不仅属于法国，更是人类宗教、艺术的文化结晶，它的燃烧牵动全球的心跳。
小编已经没有办法再看任何关于圣母院大火的消息了，无论视频还是图片，都要忍不住落泪。今天让我们借六位诗人的回忆，一起感受与巴黎圣母院共度的时光。小编未曾到过巴黎圣母院，我永远也不能够见到已被大火烧毁的部分，如果你曾经与它有过任何故事、照片，希望你能告诉我，那些走进圣母院的，不朽的瞬间。
* A Glimpse of Notre-Dame in the Late Afternoon
在新桥上（节选）
[法]路易·阿拉贡
在新桥上我曾遇见
燃烧着灵魂的赌徒
好像一只鸽子迷失在
圣母院的塔楼之间
在新桥上我曾遇见
我的幽灵
下游的城市一片金黄
上游的歌声今已濒于沉寂
在新桥上我曾遇见
那可怜的像我一样的人
他指给我在那远方
灼灼日影照在塞纳河上
在新桥上我曾遇见
远方那另一个戴着假面的我
在那些没有颜色的日子里
他悄悄地叫了我一声同志
在新桥上我曾遇见
我双倍的无知和轻信
我久久地驻留在
我往昔的自己的影子里
在新桥上我曾遇见
我坐在早已磨损的石头上
把歌曲的叠句轻轻哼唱
这梦就是我的亮光
瞎了瞎了我曾遇见
和你的眸子一道寂灭
哦我失去驾驭的往昔
在新桥上
（徐知免 译）
* Notre Dame
巴黎圣母院
[俄]奥西普·曼德尔施塔姆
这里，在罗马人审判异族人之地，
长方形大教堂矗立，像最初欢愉的
亚当，一道拱顶展现它的肋骨，
撑着，肌肉紧绷，永不气馁。
而从外面看，骨架背离了初衷：
那飞耸的护壁，腰带似的回廊，
为的是宏伟的弥撒不会挤破墙壁，
并抵消任何外来攻城槌的冲力。
元素的迷宫，不可测度的森林，
哥特式灵魂的理性深渊，
埃及人的强悍与基督徒的羞怯，
橡树带着芦苇，沙皇一样垂立。
巴黎圣母院，我愈是沉迷于
琢磨你的顽固性和你磅礴的穹顶，
便愈是渴望：有一天我也将
摆脱这可怕的重负，创造出美。
（王家新 译）
* View of Notre Dame
巴黎，天空明信片
[西班牙]吉尔•德•别德马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
我也曾在巴黎，曾经幸福。
那是我青春里美好的几年，
心灵充沛的
几年，父母祖国抛在身后
感觉从此自由，那是
夏天，那个罢工的
夏天，巴颂最早几首歌的夏天，
属于那个几乎是爱的
美丽故事。
记忆里还活着那个夜晚，
刚刚抵达。我还能看见，
圣米歇尔桥下，手中，沉默的，
八月硕大的月亮悬在圣母院
双塔之间，一种不可能的
蓝色，梦过多少次的河
——“太浪漫了”，像你撤走嘴唇时
对我说的。
你在你的祖国哪个失落的
地方？美国的哪个角落？
谁的房间？最丑陋的时刻，
你梦想死亡（在谁怀里都不重要），
到时候，塞纳河上
这平静喧嚣的天光
和人潮的热浪会抵临你，
如同此刻抵临我一样。
像很久以前做过的梦，
像当时那首歌，
一瞬间，激烈地，
我们的爱的故事
这样回到心里，
混同当时的日日夜夜，
那些快乐的时刻，
那些指责
以及，从凯旋门到民族广场的地铁车厢里
去往床上的那场旅程。
（汪天艾 译）
* Notre Dame
巴黎双桨战船
[法]夏尔·佩吉
从时间的一瞬到圣经的雪松，
双桨战船停泊在热闹的市集边，
在巨大的官邸和阴沉的宫殿前，
置身于私人的哀伤和公众的光荣；
经历了三个共和国和八十个帝王，
以及拿破仑、亚历山大和凯撒，
我们的祖先尝尽了辛酸苦辣，
忠诚地弯身在倾斜的桨上。
我们接替了他们在那橡木凳上的位置，
我们努力划桨，用腰和背，用意志和心灵，
在镣铐下受伤流血，折筋断骨，弯着身子；
我们，苦役犯的罚作苦役的子孙，
用桨击打着，在塞纳河两岸之间，
划桨者蜷伏在巴黎圣母院跟前。
（罗洛 译）
* Notre Dame with Violet Walls
地带（节选）
[法]阿波利奈尔
现在你在巴黎在人群中独自走
成群的汽车啸叫着从你身边驶过
爱的痛苦紧紧扼住你的脖子
仿佛你永远也不会再被爱上一次
如果你生活在往昔你会进修道院
现在当你发现你在祈祷你会感到羞惭
你嘲笑自己你的笑声像地狱之火一样发出响声
你笑声的火花装饰着你生命的底蕴
它是在阴暗的画廊里挂着的一幅画
而你有时会去仔细地瞧着它
今天你在巴黎走着那儿女人们染成血红色
而那是我要忘记的那是美的萎谢
虔诚的烈焰围绕着巴黎圣母院它在夏尔特尔凝望着我
你的圣心的血在蒙马特区把我淹没
听到福音的言语使我苦恼缠身
我为之受苦的爱是一种可耻的疾病
而这意象占有你使你幸存在不眠和焦虑里
它总是和你亲近这意象它正在流逝
（罗洛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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