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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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暗下去，街灯陆续亮起，我和小文还坐在校门外的小酒馆里。
小文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她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她是不是已变心？”
我坐着没有动，我冷冷地说：“普希金为了美女娜塔丽亚敢于与丹特斯决斗，你敢吗？”
小文抬起头，两眼瞪着我，异常坚定地说：“敢。”
我望着小酒馆外边，昏黄的街灯照着坑洼不平的道路，街上很少行人。我叹了一口气，我说：“你打不过他的。”
小文又把一大杯啤酒倒进肚里，他说道：“打不过，我也要打。”
我说：“我教你两招吧，不管多强的对手，只要这两招就能取胜。不过出了事，可不要怪我。”
小文说：“那哪能呢？快说吧，什么招。”
我附在小文的耳边，悄悄地说出我的招式。小文听了，不语。
我拿起酒瓶，又给小文倒了一杯：“堂吉诃德为了心里的贵妇人，骑着一匹瘦马，手持一支长矛，敢于挑战巨大的风车。你挑战小武的勇气定能赢得她的芳心。”
小文一饮而尽：“我要让李娓妮知道，为了她，我什么都不怕。”
李娓妮是学校的美女。
李娓妮有多美，我也说不出，就象宋玉描写东家之子的美，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美得恰到好处。晚上熄灯就寝后，一寝室的男生就躺在床上议论学校的女生，说得最多的就是李娓妮。
“白白的肉肉的鸭蛋脸，有点婴儿肥，丹凤眼，柳叶眉，你说象不象王熙凤？”
“不，象林黛玉。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顾盼生辉。”
“要我说，都不象。身材才是重点，你们看那腰，那背，那腿，挺拔而丰腴。”
她总爱穿一套白色带黑条纹的运动装，英姿飒爽。她是班上的体育委员，领操、组织活动尽责、热心、大方。而我在体育方面是差生，总能得到她格外的关心。她纠正我跑步的姿势，给我做示范，要这样，这样，前脚掌着地，前后摆臂。她教我跳圆圈舞，拉着我的手，抚着我的腰，弄得我脸红心跳。
喜欢李娓妮的人很多，最大胆的就是小文。
小文是班上的才子，给李娓妮写了很多的诗。“你的名字是响亮的钟声，声声敲在我心里；你的的声音，是绕梁的余音，婉转又多情。你那摆动的长发，是夏日的闪电，照亮我黑暗的心情……”
“我是一滴露珠，在田田的荷叶的碧绿里。饮下我吧，连水晶都忌妒我的水儿是那么清莹。我化蛹成蝶，只是为了你。猎取我吧，我是那蝴蝶，在你的激情烈火中得到永生……”
我看见小文和李娓妮在操场里跑步，我看见小文在图书馆帮李娓妮借书，我看见，小文在食堂窗口给李娓妮打饭，在同一餐桌上就餐……
可是后来学校组织武术比赛，体育特长班高大帅气的小武成为了我们班的教练，也很快赢得了班上女孩子们的芳心。小武教我们班参加学校比赛的军体拳，又主动教班上女生们女子防身拳，还单独教李娓妮八卦莲花掌。我们说，我们都要学八卦莲花掌。小武说，学武要有慧根，你们都学不会。班上的男生都很不服气，都说小武别有用心。我们给小文加油打气，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本班的花儿岂能让外人摘了？才子与佳人才是绝配。
小文与小武的决斗是在一个午后的操场上进行的。
夏日的午间，下了一场白日雨，灼人的高温退去，地上的泥土泛起阵阵土腥味，风摇着法国梧桐树叶上的雨滴。长满铁线草的操场上站着三个人，小文，小武，还有我这个证人。
我与他们约定，不能用剑不能用刀，赤手空拳，点到为止。可决斗一开始，事情的发展就不受我控制。小文哪里是小武的对手，小武轻巧的左腾右挡就化解了小文的攻势，一出手就让小文跌倒在地。几个回合下来，小文已是气喘吁吁，鼻青脸肿。我没有料到小文是那么的不堪一击，看来决斗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忙喊停。可小文根本不听，跌倒了又爬起，爬起又攻击，一场力量悬殊的决斗，时断时续地继续。
午休的同学们从寝室里走出来，大口地呼吸着雨后潮湿的空气，三三两两地向操场走来，很快操场上聚起一大群学生。青春热血的少年，总是崇尚力量的比拼，象观看一场拳击比赛，他们为弱者呐喊助威。
小文在这呐喊里爆发了洪荒之力，他不顾小武雨点般的拳头，发了疯一样向小武发起攻击，仙人摘桃，二龙戏珠，招招都阴狠。小武“哎哟”一声倒在了操场里。
我忙喊来校医，校医检查后，又把小武送到了城区大医院里。医生说，小武的“桃子”受损，以后可能会影响生育。
小文和小武的父母都被校方请到了学校，商讨小武的医药费。小文和小武的父母对李娓妮充满了怨恨，要不是因为她，小文和小武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为了平息事态，李娓妮也挨了学校的处分。
李娓妮挨了学校的处分，心情很郁闷。没有了先前的活泼与热情，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很不开心。我便不时找她谈心，也谈小武和小文。
我说：“其实挨处分的应该是我，决斗的主意是我出的，是我害了小武和小文。”
我看见李娓妮眼中的怨恨象潮水般涨起来，便又说：“如果那天小文输了，下一个与小武决斗的就是我，你信不信？”
李娓妮忿忿地说：“人们只记住了普希金的伟大，可谁关心娜塔丽亚的痛苦？女人不是男人的猎物，你们谁也别想左右我的人生。”
我说：“不，不是……”我一时语塞，怅然地望着她匆匆远去。
没隔几天，李娓妮转了学。转到哪里去了呢？小文和我至今都还在打听。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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