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铁齿铜牙”来形容文人,似乎是汉文化才有的事,这一点就像甘蔗这么难啃的东西,全世界只有我们拿它当水果一样可爱。在文坛能被称得上是“铁齿铜牙”的绝不仅只有那清朝的纪晓岚一人,触龙说赵太后,张仪连横破合纵、烛之武退秦师,只能说我们真的不缺辩才。
同样不缺的是管不住自己嘴的文人,比如今天要介绍的这位陶谷。说来这位陶谷也是颇有才华,而且宦海沉浮,历任后晋、后汉、后周大大小小数职。晚年入了北宋,官至吏部尚书、户部尚书。但这样的人才,却因为一直管不住自己的嘴,闹出了不少事了。
在后周时期,陶谷出使江南,南唐宰相韩熙载想试试他是不是正人君子,便找了个歌姬每日在驿馆里扫地。果然陶谷被吸引了,还专门写了首词描述对方的美,词是这样写的:
好因缘,恶因缘,奈何天,只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琵琶拨尽相思调,知音少。待得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这摆明了就是一首颇为艳的词,陶谷给它题名《春光好》。写就写了吧,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到处卖弄。这下可好,南朝君臣都知道了他的为人,回到周国后因此一直得不到重用。
这事也就罢了,但陶谷仍不吸取教训。入了北宋后,他供职于翰林院,这本就是份闲职他却自认为自己劳苦功高,找亲信向皇帝引荐自己。宋太祖听了后却不买账,他向陶谷亲信表示,翰林院起草文书基本上都是依样画葫芦,将以前的内容改几个字就行了,算不上多有本事。陶谷听到皇帝这样嘲笑自己,气得不行,于是在墙壁上写了首28字的小诗,名为《题玉堂壁》:
官职有来须与做,有才用处不忧无。堪笑翰林陶学士,一生依样画葫芦。
这首诗写得也是相当直接了,句句都在表达自己的怀才不遇。首句“官职有来须与做”是一句牢骚,皇帝不肯给高官做,当个小官也只能做着看啦。第二句“有才用处不忧无”,摆明了是说自己是有才的人,而皇帝不识货不委以重用,自己有才也没用。这两句诗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了,但后面两句则更气人。
“堪笑翰林陶学士,一生依样画葫芦”不但是说自己,更是指翰林院其它的同仕,一生都在依样画葫芦。其实这本是诗人的自嘲,但是不知道为何被宋太祖无意中看到了,宋太祖大怒,大骂陶谷不识抬举,从此终身不重用他。因为嘴贱陶谷不但没能升迁,反而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不过也因为这首诗,诞生了”依样画葫芦”的成语。“祸由口出”,古人不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