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记者 周月桂
寒露时节,金风玉露、红叶黄花,正是秋色斑斓时。农历九月中旬左右,枫香叶与乌桕叶便开始变换色彩。在湖南,乌桕叶一般要比枫香叶变色早,而且比枫香叶颜色丰富。陆游诗称“乌桕赤于枫”,至少在湖南是如此。
10月12日,长沙朝来寒雨、气温骤降。秋雨湿冷,桂花的香气凝住了。水边有一丛乌桕,叶子正从青绿往橙红渐变,小而薄的菱形叶子,在风里颤抖,呼啦作响。
宋杨万里《秋山》诗:“梧叶新黄柿叶红,更兼乌桕与丹枫。”秋色之中,柿子果的红是吉庆甜蜜的,梧桐阔叶的枯黄是萧瑟沧桑的,枫香叶的红,是高大夺目的,乌桕的彩叶,小小的,薄薄的,细细密密,温婉轻快,有种花朵般的明丽感。
秋天最出风头的当然是枫树,在古诗里,乌桕是比不过的。枫树与乌桕的习性不同,枫生山中,耐寒而恶湿,生命力强,到处都有,漫山遍野红叶如云。而乌桕生喜光喜温,耐水耐湿,因此大多独木临水,而且树叶小巧,更显清雅。
一般来说,枫香树更高大,红叶需仰视,而乌桕树型要略微纤细,彩叶正好在我们触目可及的高度,在园林中,两者配合,高低错落,更好营造秋景。
水边多乌桕,山中多枫香,古人对植物分类不太细致,有很多“江枫”的句子,将乌桕认作枫香,也是有可能的。清代浙江萧山人王端履在《重论文斋笔录》注云:“江南临水多种乌桕,秋叶饱霜,鲜红可爱,诗人类指为枫。不知枫生山中,性最恶湿,不能种之江畔也。此诗‘江枫’二字,亦未免误认耳。”
关于乌桕的古诗,很多与水有关,比如“江边石上乌桕树,一夜水长到梢头。”更早的诗句,还有南朝乐府民歌中的“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写得美而寂寥。
落叶后的乌桕满树白色种子,经冬不落。元人有诗云:“前村乌桕熟,疑是早梅花。”冬日乌桕,枝干清癯枯瘦,雪白桕籽着在枝头,可以乱梅花之真。
在从前,乌桕籽是可以采了换钱的。乌桕树其实是油料树种,乌桕籽可以用来榨油,制成肥皂、蜡纸、蜡烛、油漆、油墨等,还可以加工成飞机、汽车用的高级润滑油。
时过境迁,随着石化工业的兴起,乌桕籽没有人收购了,成了鸟儿的食物。农村田埂地头的乌桕树也渐渐被砍伐,如今再被种植,多是在城市园林里被用作彩叶树,红叶清影,点缀秋景。
【乌桕小名片】
乌桕是大戟科乌桕属的变色叶乔木,在江南极为多见。《本草纲目》里这样描述它:“乌桕,乌喜食其子,因以名之。或云其木老则根下黑烂成臼,故得此名。南方平泽甚多。”乌桕是很好辨认的,它生着菱形的叶子,在乔木中极为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