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佛教东传以来,有历史记载可考者,为东汉永平十年,汉明帝派人西域求法,抄写《四十二章经》并迎请摩腾、竺法兰等外国僧人到洛阳,将《四十二章经》敬献于汉明帝以佑皇恩浩荡、国太民安。因此,这《四十二章经》也就成为佛教传入中国的第一部汉译佛教经典。在后来的历史记载中也就把这一传说载入史册。这就为传统的佛教说法提供了有力的依据,使传说成为历史事实(所以为传说者,是因为当时没有确切的历史记载,关于《四十二章经》最早的历史记载是后汉《牟子理惑论》。今人认为此书是伪造,因此《四十二章经》的翻译也就成了传说。)。
在《牟子理惑论》中说:“遣使者……于大月支写佛经四十二章,藏于兰台石室第十四间。”牟子与支谦大略是同时代的人,作者这里所指的《四十二章经》当然不可能是指支谦所译的本子,而应该是在此之前的汉译本子,这就说明汉末时期的人对此经己经非常崇敬。在梁僧祐《续撰失译杂经录》的自序中云:“孝明感梦,张骞远使,西域月支写经四十二章,韬藏兰台。”此是僧祐在道安的《综经目录》的基础上又撰此《经录》,说明道安当时并没有将所有的经典全部收进他的《综经目录》。梁《高僧传》又这样记载:“时蔡暗既至彼国兰与摩腾,……翻译〈十地经论〉、〈佛本生〉、〈法海藏〉、〈佛本行〉、〈四十二章经〉等五部。移都寇乱,四部失本不传,江佐唯〈四十二章经〉今现在,可二千余言,汉地见存诸经,唯此为始也。”另外,还有《佛祖统纪》、《出三藏记集》、《广弘明集》、《历代三宝纪》、《开元释教录》、《大唐内典录》等对本经的翻译都有记载,这些大量的历史事实都说明《四十二章经》是汉代的译本,为佛教初传最早翻译的经典。已经被传统的佛教接受和确定。
《历代三宝纪》记载云:“旧录云:‘ 本是外国经抄,元出大部,摄要引俗,似此孝经一十八章。’道安录无。出旧录及朱士行汉录。僧祐出三藏记又载。”《三宝纪》的记载说明了这样几个问题:第一、《四十二章经》本来是从外国经典中抄录出来的,如果说汉代以后又有人重译此经者,请问原本从何而来,不可能无有原本而能译出此经;第二、说明《四十二章经》原本出自大众部,为了使世俗之人更加明白,用中国传统的“孝经”的形式抄出。所以经文的内容很象中国传统“孝经”的文体,而不象外国经文翻译的文体;第三、道安《经录》无此经者,是因为道安此时已经迁居南方,当时他不可能把所有的经典全部收录完。这说明道安治学严谨,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决不收入《经录》,并不能说此经不存在;第四、说明道安的《经录》不是最早的《目录》,在道安之前已有支敏度的《旧录》和朱士行的《汉录》;第五、说明后来的大多数记载皆是录自《旧录》。这就是说传统的说法大同小异,是有他的必然性。可是如果仅一面之见就认为此经是后人伪造,总有些不符合事实,我们应从罗辑、史记等各方面去探讨和研究,才能找到更加确切、合理的答案。
不仅历代“史记”确定此经是汉译无疑,就近代一些高僧大德也如此坚信无疑。比如,近代佛学大家周淑迦先生说:有人以为此经文词华茂,不类汉代所译诸经的古拙,疑是晋人伪造,或后人所译。有人以为唐道宣《大唐内典录》中有孙吴支谦译《四十二章经》一卷,是迦叶摩腾译本的重译,于是认为现存本是吴支谦译本。考印度经典是写在贝多罗树叶上,称为贝叶经,极易碎破,不耐翻检。所以师资授受都是口耳相传,全凭背诵记忆。这《四十二章经》是迦叶摩腾就所记忆的《阿含经》背诵出四十二章。译者笔受其意,写成此经以供汉明帝阅览的,未必是依文直译。此经既是迦叶摩腾以意诵出《阿含经》的节要,西域未必有此选本,支谦从何而得梵本重译。
任继愈先生也说:《四十二章经》不是一部独立的佛经,是辑录小乘佛教基本经典《阿含经》要点的“经抄”,它相当于“佛教概要”一类的入门书。在汉地社会佛教刚流行的时候抄回这种佛经也是可以理解的。
汤用彤先生也说:《四十二章经》虽不含大乘教义,老庄玄理,虽其所陈,朴质平实,原出小乘经典。但取其所言,与汉代流行之道术比较,则均可相通。一方面本经诸章,互见于巴利文及汉译佛典者极多,可知其非出汉人伪造。一方面诸章如细研之,实在于汉代道术相合。
隆莲法师也说:《历代三宝纪》引《旧录》明说:“本是外国经抄”,《出三藏记集》也说本经见于《旧录》。《旧录》为晋成帝时(326——342)支敏度所作,约与道安同时,当出于翻译,而且流行很早,在安世高译经以前,有这样的一种简单说明佛教基本修道的经典,似乎是很合理的。也就因为它是最早的一部汉译佛经,文字简短而又包含了佛教修道纲领,所以直到现在客观存在仍为佛教徒重视的典籍。
以上这些皆是佛教当代的高僧大德和佛学大家,都是在佛学理论上有杰出造诣的人,他们的研究成果可以说是代表近代的佛学研究成果。尽管《四十二章经》被确认为是佛教最初翻译的经典有些不够百分之百的准确,可是必定也有它一定的理由和大量的事实依据,不能全说成是传说而已。当然,对于不足之处应给予完善和补充。(作者,理净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