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食其这个人为人所熟知,很大原因是他和吕后的关系不寻常,不少人认为他和吕后有不正当的两性关系。其实,我认为他们未必真有这种关系。
人们怀疑他和吕后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主要依据的是司马迁的《史记》。司马迁在《史记·吕后本纪》中写道:“以辟阳侯审食其为左丞相,左丞相不治事,令监宫中,如郎中令,食其故得幸。太后常用事,公卿皆因而决事。”
审食其是刘邦同乡(也是沛县人),先是在沛县老家侍候吕后等刘家人。后,吕后、刘太公被项羽掠去做人质,审食其又陪伴坐牢(“汉王之败彭城西,楚取太上皇、吕后为质,食其以舍人侍吕后。”)。审食其可说与刘邦一家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可谓是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汉高祖六年八月(公元前201年),他被封为辟阳侯。
我们首先要弄清楚“幸(“食其故得幸”)”字当如何讲才能正确理解审食其与吕后的关系。翻一翻工具书,无论在古汉语或现代汉语中,“幸”在此均作“宠信”讲(无“奸”、“淫”之意)。
其次,汉高祖刘邦生前首封功臣时,就把审食其列入名单,封其为辟阳侯。应当注意审食其得宠并不是在吕后执政后。
还有,审食其在沛县期间,并非单独侍奉吕后,而是伺候刘邦全家老少三代。审食其如真的与吕后同床共枕或有不轨行为,刘太公能不知道么?两个子女能没有察觉么?刘邦能容忍么?刘邦何以一直用他,以至封侯?若他们果有不轨之事,刘邦当了皇帝以后,完全可以以此为由,废了吕后、杀了审食其,然而刘邦始终没有这样做!戚夫人是吕后的政敌和情敌,如果吕后有此道德问题,戚夫人也可以以此为把柄扳倒她,亦然戚夫人也始终没有这样做!
《史记·陈丞相世家》里这样一段:“吕媭以前陈平为高帝谋执樊哙,数谗曰:‘陈平为相,非治事,日饮醇酒,戏妇女。’陈平闻,日益甚。吕太后闻之,私独喜,面质吕媭于陈平曰:鄙语曰:‘儿妇人口,不可用!’顾君与我何如耳?无畏吕媭之谗也。”吕后对男女方面的流言蜚语,只觉得好笑,并斥之说,这些都是黄口小儿和好嚼舌根的妇人们捏造的,不可当真。
同时她又以自身的同样遭遇及其处理方式,现身说法,对陈平说:“在这方面,对你的谗言还不如对我的谗言厉害呢!”同时又对陈平说:“不要怕那些流言蜚语(鄙语、谗言)!”可见吕后生前就对此类流言作过批驳。
值得注意的是,关于吕后与审食其的“幸”关系,班固在《汉书》中只字未提,这是“为尊者讳”,还是认为失实呢?我认为班固应该是认为此传说失实才从《史记》中删去的。
冯梦龙曾这样评价审食其:“既定天下,食其以功封辟阳侯。辟阳侯谨慎,尝为外庭解纷。故终吕后之世无患。以高帝之雄略,吕氏之咆哮,而食其能顺事不忌,其亦有过人者矣。”我觉得此论甚为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