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关于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之的神话,汉末应劭《风俗通》中已有记载:“织女七夕渡河,使鹊为桥。”《文选·洛神赋注》:“牵牛为夫,织女为妇,牵牛、织女之星各处一旁,七月七日乃得一会。”牛郎与织女相会时,群鹊衔接为桥以渡银河。
借牛郎织女的故事,以神话和超现实的方式表现人间的悲欢离合和分分合合的传统,古已有之:如《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曹丕的《燕歌行》,李商隐的《辛未七夕》等。虽然词作表现方式各异、风格形式迥然,但大多因袭了这个故事本身所蕴含的哀婉、凄楚和悲切的氛围和格调。相形之下,秦观的这首词可谓是独树一帜,虽吟出了完全不同的味道:
《鹊桥仙》
作者:秦观
朝代:宋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们先解词牌名鹊桥仙:鹊桥仙,又名“鹊桥仙令”“忆人人”“金风玉露相逢曲”“广寒秋”等。以欧阳修《鹊桥仙·月波清霁》为正体,双调五十六字,前后段各五句、两仄韵。另有双调五十六字,前后段各五句、三仄韵;双调五十八字,前后段各五句、两仄韵等变体,代表作品有除了今天我们要讲的秦观这首《鹊桥仙·纤云弄巧》,还有苏轼的《鹊桥仙·七夕》。
我们接下来对作者做一简要介绍:
秦观(1049—1100),北宋词人。字少游,一字太虚,号邗沟居士,学者称淮海先生。扬州高邮(今属江苏)人。曾任秘书省正字、国史院编修官等职。
因政治上倾向于旧党,被目为元祐党人,绍圣(宋哲宗年号,公元1094—1098年)后贬谪。文辞为苏轼所赏识,为“苏门四学士”之一,被苏轼戏称为“山抹微云君”。
秦观的感伤词作形成了词史上影响巨大的抒情范式。工诗词,多写男女情爱,也颇有感伤身世之作,风格委婉含蓄,清丽雅淡。有《淮海集》40卷、《淮海居士长短句》(又名《淮海词》)。如果说秦观之前的著名词人格调高雅、珠圆玉润,那么他则代表了下层文人和不得志者的心声:出身于下层,在官场上受到沉重打击,屡遭贬谪之苦,他是那个时代下层文人悲剧命运的缩影。
下面我们正式进入解词:
《鹊桥仙·纤云弄巧》是一首咏七夕的节序词,上片写牛郎织女七夕相会,下片写他们的离别。
全词起伏跌宕,词作风格由哀转乐,又由乐转哀。其中“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都是千古名句。一个个自然柔美的意向如梦境般婉转展开、纷至沓来,让人应接不暇,犹如飘荡在云端自由流、婉约蕴藉、余韵无穷。
宋代的野史笔记,记载了秦少游的爱情故事:
长沙有个妓女,姓名已经无从考证,善唱曲,尤其喜欢唱秦少游填词的曲子。每次看到秦少游的新词,都立即抄录,反复吟哦。后来,秦少游被贬南迁,路过长沙,有朋友向他推荐了这位妓女。
起初,因为长沙地处偏僻、人物浅陋,秦少游心里并不看好她。不料见面之后,发现她“姿容既美”,居所亦“潇洒可人”,就是在京城(开封)洛阳等大都会也难得一见,不禁心里暗暗称奇。更难得的是,这妓女抄录了一本秦少游的词作,时刻吟唱。秦少游她开玩笑说:“你喜欢秦学士,只是喜欢他的词吧,一旦见到他本人,未必还会这么喜欢他。”妓女闻听此言,感叹道:“哎呀!倘若见到秦学士,做他的小妾侍女,死而无憾。”秦少游见状,便告诉她,自己正是秦少游。妓女闻言大惊,只见她慢慢走进房内,禀告母亲。母亲出来,在堂屋中设了座位,请秦少游就坐,妓女凤冠霞帔,站立堂下,面北,向秦少游行跪拜大礼。秦少游想要起来躲避,被她母亲伸手摁住。跪拜完毕,张罗筵席,母女俩一左一右,伺候秦少游饮酒。
秦少游被她的盛情感动,留宿数日。妓女不但没有懈怠,反而更加恭敬有礼。她知道留不住秦少游,也不可能跟随他南下,临别之际,告诉他,自己将为他洁身自守,只要他将来北返时能路过她家,她就心满意足了。秦少游答应了她的要求。不料别后数年,秦少游竟于北返途中病死于藤州。妓女一日昼寝,梦见秦少游,知道不是吉兆,立刻派遣仆人沿途打听。几天后获知秦少游死讯,穿着孝服,奔走数百里,赶到停放秦少游灵柩的旅馆。手扶棺材,绕行三周,发出一声号哭,当场气绝身亡。
如果这首词真的是为了这位歌女所作,秦少游的用心和痴情可以可见一斑。对于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可能多半是“与子携手、死生契阔。”唯有露水情缘、聚少离多,才应得上这首词的景。不得不让人喟叹七夕之悲、七夕之美!、
参考文献:新浪网 秦观《鹊桥仙》:背后的隐情很惊人
古诗文网 鹊桥仙·纤云弄巧原文、翻译及赏析_秦观
上海古籍出版社 《秦观词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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