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君读红楼】第9期:为何说老婆子是《红楼梦》中最惹不起的群体?
《红楼梦》中的贾府,根基广袤,家大业大,豢养了数量可观的奴仆,侍奉主人们的日常生活起居。
贾府里的奴仆大致可以分成以下几类:中高级管理人员(管家爷们和管家娘们)、丫鬟、小厮、老婆子。其中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就是老婆子这个群体了。然而《红楼梦》中有不少光鲜亮丽的人物,都倒在了老婆子们的手上,以自己的悲剧告诉我们,老婆子这个群体是不能惹的。
为什么老婆子这个群体不能惹呢?
第一,很多老婆子别看没什么权力,也没什么本事,但是根基深厚。她们大多数都是贾府重要太太们的陪嫁,离这些女主人很近,可以随时在这些女主人面前嚼舌根。比如说,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王夫人的陪房林之孝家的,在邢夫人、王夫人面前话语权就很重。
第二,还有一些老婆子,是年轻主子们的奶妈。她们仗着自己曾经奶过主子,自觉得自己身份高贵,可以仗着主子撑腰,在府里俨然中层主子做派。其中的一些奶妈子们甚至在府里为非作歹,作恶多端,比如说贾宝玉的奶妈李嬷嬷;迎春的奶妈等等。
而这些老婆子最大的破坏力在于,他们非常擅长煽风点火,鼓动舆论,几句话下来,就可以颠倒黑白,把一个人的形象毁的一团糟。
在《红楼梦》里,被老婆子坑的最惨的主角,就是贾宝玉的丫鬟晴雯了。
晴雯的性格像火一样暴烈,见到她看不惯的人,看不惯的事情从来不遮掩自己的想法。她对各种老婆子的态度是比较统一的,就是一个字,怼。
对贾宝玉的乳母李嬷嬷如此,有一次,李嬷嬷来怡红院检查工作,看到贾宝玉的丫鬟们在嗑瓜子,玩耍,气的要死,说了她们几句。一个丫头回击道:"好个讨厌的老货!"在这句话旁,批书人批语,"这等话声口,必是晴雯无疑"。也就是说,批书人想都没想,就知道,在怡红院里,只有晴雯敢对老婆子这样说话。
对王夫人的陪房林之孝家的如此。晴雯先是得罪了林之孝家的的女儿小红,讽刺小红主动接近贾宝玉攀高枝。随后,又直接正面的怼了林之孝家的。在第六十三回中,林之孝家的领人到怡红院查夜班,宝玉和丫鬟们少不了要好好接待。待他们走后,晴雯就气鼓鼓的当着很多人的面讽刺她:"这位奶奶那里吃了一杯来了,唠三叨四的,又排场了我们一顿去了。"而麝月还提醒她少说这样的话。
对坠儿的妈如此,坠儿因为偷虾须镯,被晴雯抓到,当着面好一顿教训也就罢了,晴雯不经过贾宝玉同意就要把坠儿撵出去,而且跟着坠儿的妈在怡红院里吵闹,最后骂的坠儿妈嗐声叹气,抱恨而去。
最后,晴雯就基本上把贾府上下的老婆子得罪了个遍,她倒霉也是因为老婆子进谗言。
第七十四回,王善保家的就对王夫人说,晴雯"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而晴雯被撵出去之后,所有老婆子都觉得出了口恶气:"阿弥陀佛!今日天睁了眼,把这一个祸害妖精退送了,大家清净些。"
另一个因为老婆子倒了大霉的,是怡红院的另一个丫鬟,红楼十二官里的芳官。
芳官的性格和晴雯很像,在怼老婆子方面,也不逞多让。芳官火起来,连自己干娘都敢惹,闹的怡红院上下一片大乱,差点成了全武行,平儿出现才帮忙平息。
而芳官惹过的老婆子,还不止她干妈一个。芳官和晴雯一样,在怡红院里,仗着贾宝玉的宠爱,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结果就惹了不少的老婆子,这些人都在找机会报复她。
贾环向芳官讨要蔷薇硝,芳官拿玫瑰粉哄骗贾环,贾环的母亲赵姨娘上门讨要说法,半路上遇到了夏婆子。夏婆子问清原委后,借机煽风点火,说芳官等在园内烧纸,又得宝玉庇护,又说:"你只管说去。倘或闹起,还有我们帮着你呢。"后来,赵姨娘上门打芳官,引发了十二官和赵姨娘的冲突,在这件事上,夏婆子功不可没。
这是被老婆子坑的丫鬟们,被老婆子坑的主子,在《红楼梦》里也不少,比如说贾府二小姐迎春。
迎春是一个很懦弱的小姐,根本不敢管自己的奶妈在大观园里胡作非为,开设赌局。更有甚者,迎春的奶妈为了赌博,偷了迎春节庆时候需要戴的攒珠累丝的金凤去当钱,快要过节了,也不赎回。后来事发,迎春的奶妈被贾母查办,她的家人非但不说先帮迎春解决金凤的事情,还在迎春面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要迎春去给她奶妈求情。
在《红楼梦》里更有那种唯恐天下不乱,一心只想坑人害人的老婆子。
比如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挑唆王夫人超检大观园,搞内斗。这个老婆子十分的病态,一打击就是一大片人,不知道平时受了多少委屈,说那些丫鬟们"一个个倒象受了封诰似的,他们就成了千金小姐了。闹下天来,谁敢哼一声儿。不然,就调唆姑娘的丫头们,说欺负了姑娘们了,谁还耽得起"。
惹了这样的老婆子,就像惹了恶犬一样,他们会一直咬着追着你咬,挥之不去,驱之不能。
贾府之所以"外面还没抄进来,自己就先乱成一锅粥",很大程度上都是拜这些老婆子煽风点火、惹是生非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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