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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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诗词的良伴。古代的诗人喝了酒之后,往往能写出比平时更好的作品。比如唐代大诗人李白就是个十足的酒鬼,他所写的很多诗作中都提到了酒,可以说,酒就是李白诗作的灵魂。喝酒之后,诗人们就算不写诗词,至少也得感慨一下人生。对此,曹操就说得很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喝了酒之后,尤其是在有点头晕的情况下,思考思考人生,抒发抒发感慨,说不定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宋朝著名词人晏殊即是如此。作为太平宰相,晏殊一生顺风顺水,偶尔喝喝酒,听听曲,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当然,这酒没有白喝,借着微醺的醉意,他写下了很多意境柔美的经典词作,一首《浣溪沙》便是代表。这是晏殊的一首经典情词,柔美深情堪称千古绝唱。其中两句是感慨人生最美的词句,后世几乎无人能及。全词如下: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晏殊和其他同时代那些动不动就被贬到这里那里的文人不一样,他生活在一个太平时代,做了几十年的太平宰相,所以他的诗中既看不到杜甫那样的民间疾苦,也没有苏轼词中的人生苦短,更没有生不逢时怀才不遇,更多的是文人的浪漫深情,基调柔和意境唯美。
可以说,老天爷非常眷顾晏殊,他自小就有神童的称号,长大后又位极人臣,在当时也是很有名的才子,范仲淹,欧阳修等文坛名流,都出自他的门下。所以晏殊的很多词都写得华丽柔美,跟他的生活经历是分不开的。这首《浣溪沙》就是他词风的最好代表。
这首小令明白如话,但是意境唯美,耐人寻味,历来受到后人的大力推崇。它表面上是一篇伤春惜时之词,但其实也尽显怀人之情。上片将往昔与今日联结起来,但重在忆往昔;下片借眼前景物,重在写今日的感伤。
上片首句“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加重了回忆的分量,柔美深情。曲曲新词,杯杯美酒,其中有当年歌唱者的动人,聆听者的动心,更有不能言传的动情场面。现在,又到了暮春时节,曾经欢聚过的亭台,分手时的夕阳,一切似乎都与去年没有太多分别。
然而“夕阳西下几时回?”却道破了现实的残酷:去年人都还在听歌饮酒,场面是何等的欢快愉悦,而今,风景依旧,人却远隔天涯,怎能不令人伤感呢?在“几时回”的喃喃自语中,满含难以抑制的思念之情。
对于晏殊而言,今年也是如此,明年也是如此,他的富贵从未离去,生活也似乎从未改变。然而,他还是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于是在下片,他看着眼前景物,心中竟涌起莫名的伤感。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是这首词最出名的句子,对得极其工整,惊艳无比,千年来无人能及。日出日落,花开花落。燕子北去南归,年年如此,循环往复,看似一成不变。可随着岁月的流逝,花已经不是当年的花,燕子也不是当年的燕子,它们和人一样,都在慢慢老去,终将化为尘土。
每一年都会有旧的生命逝去,每一年都会有新的生命诞生。这就是人生!这两句看似在写眼前的景色,但包含的内容非常丰富。词句中所描写的这些景色“花开花落,燕子南来北往”,是生活中经常见到的景色,是人力无法改变。而人生的盛衰浮沉,生死聚散,不也同花开花落一样吗?也是十分令人无可奈何的事情。
对于这些生活中已经司空见惯的自然景象,普通人或许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然而对多情的文人来说,它们却轻易地就让人们涌起生命逝去,人生无常的感伤来。这种感受没有让词人歇斯底里,而是非常平静地隐忍接受了这一切。然而越是这样,越显情深。
最后词作以“小园香径独徘徊”作结:落英缤纷,残花满径。此时,只有一个孤身只影执着徘徊在去年携手同游的小路上。他想再寻古迹,想重温旧梦,然而句中的一个“独”字说明,这一切不过都是泡影。
整首词不事雕琢,自然含蓄,已经完全摆脱了南唐时期花间词的香艳之气,情韵动人。它不是一首简单的描写风景的词作,而是包含了词人对人生对宇宙的一种终极的思考,带有很强的哲理色彩。尤其是词中涉及到的时间永恒而人生有限这样一个命题,含蓄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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