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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民主根据地和解放区土生土长的作家,其通俗乡土小说,成功开创了大众化的创作风尚,代表了40年代解放区文学创作的最高成就。
一、赵树理出现的文学史意义
赵树理的创作顺应了大众化的文艺方向,作为能体现毛泽东《讲话》所得出的文艺路线典范,对整个解放区文学乃至五六十年代的文学,都影响巨大。
1.赵树理与他所描写的对象在思想感情上能融为一体。他所追求的大众化是出于与农民进行精神对话的自然需要,而不是自上而下的赐予。能够如实地反映农民的思想、情绪、意识、愿望及审美要求,能真正为农民所接受,这是赵树理这一代作家最突出的特点。
2.他们首先是从事革命的实际工作者,然后才是作家,创作是他们自己亲身经历的历史变革的文学纪录。赵树理自觉追求创作对现实生活的紧密配合,又不滞留于公式化概念化,他的作品除了融入对农民的挚爱情感,也融入了历史的考察的理智。
3.偏重大众化、通俗化,主要从民间文学中汲取艺术营养,忽视了向西方文学的学习,具有狭隘性。消极影响:文化修养不足及由之产生思想视野的相对狭窄,对民间文化遗产的汲取是一种补偿,但也存在缺失。
二、塑造历史变革中的农民形象
1.赵树理笔下农民的历史特征
20-30年代,很多作家曾出色地描写过农民,但他们笔下的农民主要是被同情和怜悯的对象;而赵树理却是直接与农民对话,展示劳动者在逐步打破枷锁的过程中所焕发的历史主动精神和新的道德风貌。他的小说具有现实主义描写的艺术深度。
如果说鲁迅主要是揭露中国农民精神上的创伤,以唤起人们的觉醒;那么,赵树理则主要是表现中国农民在政治、经济翻身过程中所实现的思想上的翻身———农民精神、心理状态的变化,人的地位及家庭内部关系的变化,并从这个变化过程中,显示农民改造的长期性和艰巨性。
2.赵树理塑造的农民形象
《小二黑结婚》讲述解放区新一代青年男女自由恋爱的故事,揭示农村中旧习俗和封建残余势力对人们道德观念的束缚,以及新老两代人的意识冲突与变迁。
《李有才板话》揭示农村民主改革中新政权的不纯以及批判主观主义、官僚主义
《地板》短篇,形象解说地主如何以地租剥削农民 《李农庄的变迁》以一个村为缩影,展现北方农村从20年代到40年代巨大变革
《福贵》写高利贷盘剥下农民悲惨命运 《邪不压正》写土地改革运动
《孟祥英翻身》《传家宝》写农村妇女民主意识觉醒
1)深受封建思想毒害还未觉醒、背负着沉重的历史传统的老一代农民:如《小二黑结婚》中的二诸葛、三仙姑;《李有才板话》中的老秦;《传家宝》中的金桂婆婆等。尽管在新社会,没落腐朽的封建经济制度已经消灭,但封建传统思想、小生产意识的影响仍长期存在,要使农民真正获得精神上的解放,还需要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
2)发生蜕变的年轻一代农民:这是一些封建思想没有肃清而发生蜕变的农民。如《李有才板话》中的小元,《邪不压正》中的小昌。反映近代农村社会变迁《李农庄的变迁》其现实主义创作也有追求史诗性的企图。
3)农村新人形象:这些新人生活在新的民主社会里,他们身上带有更多的社会变革色彩。他们在法律观念和平等意识方面有了自信,所以他们的态度就很坚定,对封建传统观念的反击更为彻底,从他们身上体现了时代的巨变。如《李有才板话》中的李有才,《传家宝》中的媳妇金桂,《小二黑结婚》中的小二黑和小芹。
3.赵树理小说的地域民俗特色
赵树理的小说都以晋东南农村为背景,具有浓厚的山西味道、晋阳气息。这是构成赵树理小说现实艺术的重要方面。赵树理写民俗主要是为了提供一种文化的政治的环境,表现人物在社会变革中的精神变迁。他对晋东南农村习俗的描绘也为人们了解北方黄土地文化的特色保留了最真实的素材。
后来, 在赵树理的影响下, “山药蛋派”的作家们成了当代文学中最有地域文化特色的流派之一。
三、评书体现代小说形式
1.赵树理的继承与革新、扬弃与改造
中国现代小说体式主要来自西方,五四时期,胡适首先引入了“横截面”式的结构方式;鲁迅为小说的民族化作过巨大的努力,但主要是吸取中国传统的“从形似中求神似,由有限中出无限”的美学原则、白描手法和诗的意境的追求,而小说叙述方式与结构方式仍然主要借鉴西方。虽表现出现代化的特征,但却与文盲、半文盲中国农民不相适应。赵树理对以说唱文学为基础的传统小说的结构方式、叙述方式、表现手段进行了扬弃与改造,创造了一种评书体的现代小说形式,既使以农民为主体的中国读者能够接受,又能够反映现代生活,表现现代中国人的思想、情感与心理。
2.赵树理的评书体现代小说
1)扬弃传统小说章回体的程式化的框架,汲取讲究情节连贯性与完整性的结构特点。
2)在描写与叙事的关系上,吸取传统评书式小说的手法,把描写情景融化在叙述故事中,把人物放在情节发展矛盾冲突中,通过自身的行动和言语来展现其性格,少有静止的景物与心理描写。
3)小说语言的口语化:人物对话和叙述描写的语言都明白如话,而且吸收传统说书艺术的长处,琅琅上口,具有可读性。他能用最普通的话语来准确传神地表现最丰富复杂的内容。新词旧用,俗语妙用,在语义转换生成中产生一种幽默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