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黄永玉先生多年来引用《西洲曲》为题材,多次以大幅画面或小幅画面,精彩,震撼喜人的画面呈现在我们面前,而且每一张都不一样,毫无雷同,不一样的表现形式,多样的风格,不一样的色彩,不一样的线条,不一样的画面,不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题款各自精彩,更有不一样的深深情怀蕴含在其中,一样的是每次作品完成,都让观者无不折服,一样的是能让人融入如诗的画面,感悟到黄老用彩墨对南朝乐府抒情诗篇,《西洲曲》五言三十二句的梳理和补充的妙解,在黄老的画里,我们领悟的,不仅是黄老先生心中的“下西洲”、“寄江北”与梅交织在一起,“莲”、“怜”、“恋”抽象而细腻,也表达了每个人心中的“西洲曲情怀”,“西洲在何处”在心头!在每个人的脑海里!黄老对《西洲曲》这亘古不变爱情史诗的描绘,有些许红楼梦的忧伤情感,更多的是表达了人们向往爱情不朽的情怀!
一、《西洲曲》
原作142×363厘米,彩墨纸本山水人物。黄老(丁丑年)1997年作。时年74岁,画面构思烘托主题,款书《西洲曲》南朝乐府抒情诗全篇,以及对诗情画意的独到诠释。诗篇中幽暗不明的困惑得以梳理,诗歌,人物,季节,唯美的场景映入画面,无一而漏。春夏时节:“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画面中的女主人公,衣着色彩神态刻画的细致入微,牵出了折梅寄远浓浓的思念情;“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细,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诗意中女主人,孤单的出门采莲。对莲子(爱人)的期盼、爱恋、坚贞,通过画面一人双桨过人头的莲花,金黄的荷叶,艳红的荷花表现的淋漓尽致。“忆郎郎不致,仰手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诗歌里因为爱,望飞鸿摇空绿,海水湖水两悠悠。君愁我愁南风知的相思情意境,在画里表达的准确细致,诗情画意堪称绝伦完美。借古论今,黄老又解读并书写:“西洲的情怀,海阔天空随心纵横,无一笔不用心,上下回环,抽象具体必然偶然,写尽可爱心情,”这诗意的表达,注定了先生作品内涵创作的传奇。画面色彩斑斓的荷花花朵,犹有油画般的厚重感,带给我们不一样的视觉效果,美妙的享受回味无穷!
二、《采莲南糖秋,莲花过人头》
原作68×68厘米,彩墨纸本荷花人物,壬辰年春日黄永玉,八十九岁作于万荷堂。
画面整体的光、影、线、色简捷明快,季节时段人物排布明理成章,西洲曲主题悠然自在画里面。南朝乐府长歌抒情《西洲曲》静态诗意故事,转化为动态鲜活,有生命力的画骨柔情。画面“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的女主人公,因思念而:“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独自“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与“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的神态情境表达的准确,诗情画意巧妙结合天衣无缝!
黄先生对西洲曲的理解独树一帜,他把人们对诗歌中的不明和困惑,用画笔作了清晰的解答,注入了理性的思考,独到的见解,还有他深厚的文学功底,和他永远年轻不老,奋发向上的激情!正如先生自己说:“我每画一张画都要找出不足,下张去改进”。
他的每一幅西洲曲题材作品都在主题鲜明的基础上,彰显新意,诗画关联意蕴相通,似乎更加丰富与和谐,高雅之情溢于言表。我们看着先生的画,思绪也会因其画意的精彩内涵,带入西洲曲情怀的美梦之中,扪心自问;自己的“西洲在何处”呢?
三.近作巨幅《西洲在何处,双桨桥头渡》联想
《西洲在何处,双桨桥头渡》原作550×215厘米,彩墨纸本山水人物。甲午年春日黄永玉创作于故乡凤凰玉氏山房,时年九十岁。相距16年,再画大幅面作品《西洲曲》。九十岁的黄老先生巧用童趣的方法,稚嫩的荷花,风趣的小鸭,俩女孩各自划船有说有笑,取材西洲曲诗歌情境的迷茫,西洲到底在哪里?是不是摇着小船的双桨,就可到西洲桥头渡口的不明确指向,延伸出不同凡响跨时代的西洲曲联想,借古喻今,画面颖蓝湖光景色,是安宁祥和的,荷塘如同祖国大家庭,容纳着千千万万的小家和万物生灵,美好的西洲之处,要靠和谐的双桨才能到达。
老先生题《西洲在何处,双桨桥头渡》,然又书:“桃李花开遇白鹭,翱翔扑野夜肆,万家灯火乐鼓达旦,醉客腾达於道,且间有失足着於沟壑万里奔赴,枉作快乐,数十年余曾有句,水秀山名风景好,红男绿女送钱来,庶哉近之乎”,云云之喻;当今不良现象在强大的打击中只能消亡。
画幅颜色对比鲜明,墨色饱满层次丰富。线条明快,茂密的荷花荷叶挺直不弯繁荣景观。黄先生此画创作立意精彩奇妙,骨法用笔展现了他多年的作画功底。出乎意料的古今相承,没有悟性和感知很难做到。
没有他赋予这种人与物的关联幻想做搭桥,我们哪能有幸品读到黄先生笔墨里的天地乾坤!领悟到国强民安和谐社会,是小我西洲之处的大美好之地,靠我们大家摇动双桨维护创造!
黄先生数十年以西洲曲为题的创作层次不穷,围绕主题巧立新意。他是如何这般传奇呢!
用黄先生6月13号,在新书《沈从文与我》新闻发布会上的即兴讲话,当了然而知:“我比沈从文更调皮,沈从文叫我“要从容”“要从容”三个字对我的启发是很大很大的,增加了勇气。沈从文身上有知识的力量带动了我,我也想尽情的玩一玩,现在感觉没有机会了,我脑子里还不断地出东西,不断地有新主意,年轻的时候浪费了好多的时间”。
从黄先生话语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只争朝夕与时间赛跑的老艺术家,尤为珍贵的生命力豪迈奔放!我们由衷的敬佩!谢谢!老先生带给我们这样的精品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