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年前的今天,1923年9月7日
24岁的闻一多出版了人生中首部诗集《红烛》
正是从《红烛》开始
他走上了现代诗人的创作道路
郭沫若叹其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朱自清曾评价他:
“你是一团火,照彻了深渊;
你是一团火,照明了古代;
你是一团火,照亮了魔鬼,烧毁了自己……”
今天,我们就来回顾一下
这位新月派代表诗人的早期诗作吧
红 烛(序诗)
“蜡炬成灰泪始干。”
——李商隐
红烛啊!
这样红的烛!
诗人啊
吐出你的心来比比,
可是一般颜色?
红烛啊!
是谁制的蜡——给你躯体?
是谁点的火——点着灵魂?
为何更须烧蜡成灰,
然后才放光出?
一误再误;
矛盾!冲突!
红烛啊!
不误,不误!
原是要“烧”出你的光来——
这正是自然底方法。
红烛啊!
既制了,便烧着!
烧罢!烧罢!
烧破世人的梦,
烧沸世人的血——
也救出他们的灵魂,
也捣破他们的监狱!
红烛啊!
你心火发光之期,
正是泪流开始之日。
红烛啊!
匠人造了你,
原是为烧的。
既已烧着,
又何苦伤心流泪?
哦!我知道了!
是残风来侵你的光芒,
你烧得不稳时,
才着急得流泪!
红烛啊!
流罢!你怎能不流呢?
请将你的脂膏,
不息地流向人间,
培出慰藉的花儿,
结成快乐的果子!
红烛啊!
你流一滴泪,灰一分心。
灰心流泪你的果,
创造光明你的因。
红烛啊!“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这首诗有浓重的浪漫主义和唯美主义色彩。诗歌在表现手法上重幻想和主观情绪的渲染,大量使用了抒情的感叹词,以优美的语言强烈地表达了心中的情感。在诗歌形式上,诗人极力注意诗歌的形式美和诗歌的节奏,以和诗中要表达的情感相一致,如:重复句的使用、一定程度上采用中国传统诗歌的押韵形式、前后照应和每节中诗句相对的齐整等等。诗人所倡导的中国新诗的格律化、音乐性的主张在这首诗中有一定的体现。可以说,闻一多融汇古今、化和中外的诗歌形式,以强烈的情感表达和追求精神开辟了中国一代诗风,激励着一代代的中国诗人去耕耘和探索。
闻一多《红烛》诗选
李白之死
世俗流传太白以捉月骑鲸而终,本属荒诞。此诗所述亦凭臆造,无非欲藉以描画诗人底人格罢了。读者不要当作历史看就对了。
“我本楚狂人,
凤歌笑孔丘。”
——李白
一对龙烛已烧得只剩下光杆两枝,
却又借回已流出的浓泪底馀脂,
牵延着欲却不断的弥留的残火,
在夜底喘息里无效地抖擞振作。
杯盘狼藉在案上,酒坛睡倒在地下,
醉客散了,如同散阵投巢的乌鸦;
只那醉得最很,醉得如泥的李青莲
(全身底骨架如同脱了榫的一般)
还歪倒倒的在花园底椅上堆着,
口里喃喃地,不知到底说些什么。
声音听不见了,嘴唇还喋着不止;
忽地那络着密密红丝网的眼珠子,
(他自身也便像一个微小的醉汉)
对着那怯懦的烛焰瞪了半天:
仿佛一只饿狮,发见了一个小兽,
一声不响,两眼睁睁地望他尽瞅;
然后轻轻地缓缓地举起前脚,
便迅雷不及掩耳,忽地往前扑着——
像这样,桌上两对角摆着的烛架,
都被这个醉汉拉倒在地下。
“哼哼!就是你,你这可恶的作怪,”
他从咬紧的齿缝里泌出声音来!
“碍着我的月儿不能露面哪!
月儿啊!你如今应该出来了罢!
哈哈!我已经替你除了障碍,
骄傲的月儿,你怎么还不出来?
你是瞧不起我吗?啊,不错!
你是天上广寒宫里的仙娥,
我呢?不过那戏弄黄土的女娲
散到六合里来底一颗尘沙!
啊!不是!谁不知我是太白之精!
我母亲没有在梦里会过长庚?
月儿,我们星月原是同族的,
我说我们本来是很面熟的呢!”
在说话时,他没留心那黑树梢头
渐渐有一层薄光将天幕烘透,
几朵铅灰云彩一层层都被烘黄,
忽地有一个琥珀盘轻轻浮上,
(却又像没动似的)他越浮得高,
越缩越小;颜色越褪淡了,直到
后来,竟变成银子样的白的亮——
于是全世界都浴着伊的晶光。
簇簇的花影也次第分明起来,
悄悄爬到人脚下偎着,总躲不开——
像个小狮子狗儿睡醒了摇摇耳朵,
又移到主人身边懒洋洋地睡着。
诗人自身的影子,细长得可怕的一条,
竟拖到五步外的栏杆上坐起来了。
从叶缝里筛过来的银光跳荡,
啮着环子的兽面蠢似一朵缩菌,
也鼓着嘴儿笑了,但总笑不出声音。
桌上一切的器皿,接受复又反射
那闪灼的光芒,又好像日上的盔甲。
这段时间中,他通身的知觉都已死去,
那被酒催迫了的呼吸几乎也要停驻;
两眼只是对着碧空悬着的玉盘,
对着他尽看,看了又看,总看不倦。
“啊!美呀!”他叹道,“清寥的美!莹澈的美!
宇宙为你而存吗?你为宇宙而在?
哎呀! 怎么总是可望而不可即!
月儿呀月儿!难道我不应该爱你?
难道我们永远便是这样隔着?
月儿,你又总爱涎着脸皮跟着我;
等我被你媚狂了,要拿你下来,
却总攀你不到。唉!这样狠又这样乖!
月啊!你怎同天帝一样地残忍!
我要白日照我这至诚的丹心,
狰狞的怒雷又砰訇地吼我;
我在落雁峰前几次朝拜帝座,
额撞裂了,嗓叫破了,阊阖还不开。
吾爱啊!帝旁擎着雉扇的吾爱!
你可能问帝,我究犯了哪条天律?
把我谪了下来,还不召我回去?
帝啊!帝啊!我这罪过将永不能赎?
帝呀!我将无期地囚在这痛苦之窟?”
又圆又大的热泪滚向膨胀的胸前,
却有水银一般地沉重与灿烂;
又像是刚同黑云碰碎了的明月
溅下来点点的残屑,炫目的残屑。
“帝呀!既遣我来,就莫生他们!”他又讲,
“他们,那般妖媚的狐狸,猜狠的豺狼!
我无心作我的诗,谁想着骂人呢?
他们小人总要忍心地吹毛求疵,
说那是讥诮伊的。哈哈!这真是笑话!
他是个什么人?他是个将军吗?
将军不见得就不该替我脱靴子。
唉!但是我为什么要作那样好的诗?
这岂不自作的孽, 自招的罪?……
哪里?我哪里配得上谈诗?不配,不配;
谢玄晖才是千古的大诗人呢!——
那吟‘馀霞散成绮,澄红净如练’的
谢将军,诗既作的那么好——真好!
但是哪里像我这样地坎坷潦倒?”
然后,撑起胸膛,他长长地叹了一声。
只自身的影子点点头,再没别的同情?
这叹声,便似平远的沙汀上一声鸟语,
叫不应回音,只悠悠地独自沉没,
终于无可奈何,被宽嘴的寂静吞了。
“啊‘澄江净如练’,这种妙处谁能解道?
记得那回东巡浮江底一个春天——
两岸旌旗引着腾龙飞虎回绕碧山——
果然如是,果然是白练满江……
唔?又讲起他的事了?冤枉啊!冤枉!
夜郎有的是酒,有的是月,我岂怨嫌?
但不记得那天夜半,我被捉上楼船!
我企望谈谈笑笑,学着仲连安石们,
替他们解决这些纷纠,扫却了胡尘。
哈哈!谁又知道他竟起了野心呢?
哦,我竟被人卖了!但一半也怪我自身!”
这样他便将那成灰的心渐渐扇着,
到底又得痛饮一顿,浇熄了愁底火,
谁知道这愁竟像田单底火牛一般:
热油淋着,狂风煽着,越奔火越燃,
毕竟虽烧焦了骨肉,牺牲了生命,
那束刃的彩帛却焕成五色的龙文:
如同这样,李白那煎心烙肺的愁焰,
也便烧得他那幻象底轮子急转,
转出了满牙齿上攒着的“丽藻春葩”。
于是他又讲,“月儿!若不是你和他,”
手指着酒壶,“若不是你们的爱护,
我这生活可不还要百倍地痛苦?
啊!可爱的酒! 自然赐给伊的骄子——
诗人底恩俸!啊,神奇的射愁底弓矢!
开启琼宫的管钥!琼宫开了:
那里有鸣泉漱石,玲鳞怪羽,仙花逸条;
又有琼瑶的轩馆同金碧的台榭;
还有吹不满旗的灵风推着云车,
满载霓裳缥缈,彩佩玲珑的仙娥,
给人们颂送着驰魂宕魄的天乐。
啊!是一个绮丽的蓬莱底世界;
被一层银色的梦轻轻地锁着在!
“啊!月呀!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月!
当我看你看得正出神的时节,
我只觉得你那不可思议的美艳,
已经把我全身溶化成水质一团,
然后你那提挈海潮底全副的神力,
把我也吸起,浮向开遍水钻花的
碧玉的草场上;这时我肩上忽展开
一双翅膀,越张越大,在空中徘徊,
如同一只大鹏浮游于八极之表。
哦,月儿,我这时不敢正眼看你了!
你那太强烈的光芒刺得我心痛。……
忽地一阵清香揽着我的鼻孔,
我吃了一个寒噤,猛开眼一看,……
哎呀!怎地这样一副美貌的容颜!
丑陋的尘世!你哪有过这样的副本?
啊!布置得这样调和,又这般端正,
竟同一阕鸾凰和鸣的乐章一般!
哦,我如何能信任我的这双肉眼?
我不相信宇宙间竟有这样的美!
啊,大胆的我哟,还不自惭形秽,
竟敢现于伊前!——啊!笨愚呀糊涂!——
这时我只觉得头昏眼花,血疑心冱;
我觉得我是污烂的石头一块,
被上界底清道夫抛掷下来,
掷到一个无垠的黑暗的虚空里,
坠降,坠降,永无着落,永无休止!”
月儿初还在池下丝丝柳影后窥看,
像沐罢的美人在玻璃窗口晾发一般;
于今却已姗姗移步出来,来到了池西;
夜飓底私语不知说破了什么消息,
池波一皱,又惹动了伊娴静的微笑。
沉醉的诗人忽又战巍巍地站起了,
东倒西歪地挨到池边望着那晶波。
他看见这月儿,他不觉惊讶地想着:
如何这里又有一个伊呢?奇怪!奇怪!
难道天有两个月,我有两个爱?
难道刚才伊送我下来时失了脚,
掉在这池里了吗?——这样他正疑着……
他脚底下正当活泼的小涧注入池中,
被一丛刚劲的菖蒲鲠塞了喉咙,
便咯咯地咽着,像喘不出气的呕吐。
他听着吃了一惊,不由得放声大哭:
“哎呀! 爱人啊!淹死了,已经叫不出声了!”
他翻身跳下池去了,便向伊一抱,
伊已不见了,他更惊慌地叫着,
却不知道自己也叫不出声了!
他挣扎着向上猛踊,再昂头一望,
又见圆圆的月儿还平安地贴在天上。
他的力已尽了,气已竭了,他要笑,
笑不出了,只想道:“我已救伊上天了!”
《李白之死》系闻一多就学清华学校时所作,是诗人早期创作的长诗之一。诗歌以“李白捉月骑鲸而终”这一民间传说为基础,加以诗的提炼与生发,写来慷慨激昂又哀怨动人。《李白之死》力避出现现代的术语,又以李白的《月下独酌》为全诗的基本骨架,其中不时穿插众多的历史史实及李白本人的诗句,这样就在整体上成功地营造了一个完整的“李太白时代”的氛围,从而把历史与现实的互相解释放在一个不容挑剔的背景上。
闻一多授课时盛况
火 柴
这里都是君王底
樱桃艳嘴的小歌童:
有的唱出一颗灿烂的明星,
唱不出的,都拆成两片枯骨。
诗人的目光是冷峻的,他能透过表面的繁华富丽,透过樱桃般的“艳嘴”和“灿烂的明星”,看到那繁华背后的无限悲凉和冷酷,看到那“唱不出”明丽歌声的小歌童,“都拆成两片枯骨。”现实是冷的,而火柴又是如此炽热,热的形象和冷的内涵形成强烈对比,正如诗人那冷热交加的复杂情怀。在意象和语言的冲突与矛盾中,闻一多摒弃现实,怀念故国的深情表现得那样自然又那样强烈,真正体现了闻一多那没有爆发的火山般的情感特色。
青 春
青春象只唱着歌的鸟儿,
已从残冬窟里闯出来,
驶入宝蓝的穹窿里去了。
神秘的生命,
在绿嫩的树皮里膨胀着,
快要送出带鞘子的,
翡翠的芽儿来了。
诗人呵!揩干你的冰泪,
快预备着你的歌儿,
也赞美你的苏生罢!
《青春》一诗虽只有寥寥数句,但却传达了一种典型的时代气息,经历了“五四”春潮洗礼的一代中国青年,再也不甘于传统道德文化的困囿,他们的心“苏生”了,正以蓬勃向上的生长姿态,向旧世界的一切提出挑战,他们的芽儿是“绿嫩的”,但那踔厉风发、百折不回的斗争姿态,却表现了一个古老民族的青春活力,开创了文学和文化的未来。《青春》一诗是时代精神的娇美婴儿,是自由理想的不朽画卷。它那光亮的色彩和强悍的生命力,直到今天仍能给读者以心灵的震撼,产生思想与情感的共鸣。
1944年合影,左一朱自清,右二闻一多
寄怀实秋
泪绳捆住的红烛,
已被海风吹熄了;
跟着有一缕犹疑的轻烟,
左顾右盼,
不知往哪里去好。
啊!解体的灵魂哟!
失路底悲哀哟!
在黑暗底严城里,
恐怖方施行他的高压政策:
诗人底尸肉在那里仓皇着,
仿佛一只丧家之犬呢。
莲蕊间酣睡着的恋人啊!
不要灭了你的纱灯:
几时珠箔银绦飘着过来,
可要借给我点燃我的残烛,
好在这阴城里面,
为我照出一条道路。
烛又点燃了,
那时我便作个自然的流萤,
在深更底风露里,
还可以逍遥流荡着,
直到黎明!
莲蕊间酣睡着的骚人啊!
小心那成群打围的飞蛾,
不要灭了你的纱灯哦!
这是一首充满悲凉失落情调的抒情诗,诗人把海外漂零的愁苦、感时伤世的愤懑全都融于笔端,将才思和血泪共同凝结在短短的三个诗节中。可以看出,此时的诗人已脱尽少年时稚气的幻想和短暂的冲动,认识到追求自由光明是漫长而艰难的,并准备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正是在这个基础上,诗人始终不向黑暗现实妥协,执着、倔强地奋斗了一生,并最终为正义与和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谱写了一曲爱与美的辉煌乐章。
废 园
一只落魄的蜜蜂,
象个沿门托钵的病僧,
游到被秋雨踢倒了的
一堆烂纸似的鸡冠花上,
闻了一闻,马上飞走了。
啊!零落的悲哀哟!是蜂底悲哀?是花底悲哀?
《废园》描绘了一幅荒凉败落的画面:残破不堪、杳无人迹的花园。生机焕发的春天早已逝去,阳光灿烂的夏季也已结束,这是冬天即将降临的一个时候,无情的秋雨扯天扯地地下着。一场秋雨一层凉,在秋风秋雨的扫荡下,万物萧条,饥馑的、仓皇的、“落魄”的蜜蜂无所依傍,昔日鲜艳的花朵而今也腐朽溃烂了。
所有这一切都是在“废园”中发生的。“废”既是原因,又是结果。
整体的生存环境的恶化使弱小的个体生命失去了赖以存在的根基,“家园”的风暴足以摧毁一切,“沿街乞讨”的蜜蜂、饱受践踏的花木。诗人感慨万端:“零落底悲哀哟!”
太阳吟
太阳啊,刺得我心痛的太阳!
又逼走了游子底一出还乡梦,
又加他十二个时辰底九曲回肠!
太阳啊,火一样烧着的太阳!
烘干了小草尖头底露水,
可烘得干游子底冷泪盈眶?
太阳啊,六龙骖驾的太阳!
省得我受这一天天底缓刑,
就把五年当一天跑完那又何妨?
太阳啊──神速的金乌──太阳!
让我骑着你每日绕行地球一周,
也便能天天望见一次家乡!
太阳啊,楼角新升的太阳!
不是刚从我们东方来的吗?
我的家乡此刻可都依然无恙?
太阳啊,我家乡来的太阳!
北京城里底官柳裹上一身秋了罢?
唉!我也憔悴的同深秋一样!
太阳啊,奔波不息的太阳!
你也好象无家可归似的呢。
啊!你我的身世一样地不堪设想!
太阳啊,自强不息的太阳!
大宇宙许就是你的家乡罢。
可能指示我我底家乡底方向?
太阳啊,这不象我的山川,太阳!
这里的风云另带一般颜色,
这里鸟儿唱的调子格外凄凉。
太阳啊,生命之火底太阳!
但是谁不知你是球东半底情热,
同时又是球西半底智光?
太阳啊,也是我家乡底太阳!
此刻我回不了我往日的家乡,
便认你为家乡也还得失相偿。
太阳啊,慈光普照的太阳
往后我看见你时,就当回家一次,
我的家乡不在地下乃在天上!
《太阳吟》是闻一多代表作之一。按刘烜《闻一多评传》之看法,当作于1992年9月下旬,即诗人赴美留学的两个月之后。(诗人于1922年7月赴美)同他这一时期创作的《孤雁》、《忆菊》、《晴朝》等诗一样,充分表现了他对故乡的殷切思念。在艺术特色上,《太阳吟》亦有两处值得一提,其一是一韵到底,语言铿锵高亢,与《红烛》中大多数的无韵诗形成对比。无韵诗讲究的是自然天成,感情含蓄蕴藉,需要我们从字里行间去细细揣摩,而一韵到底的形式却将诗人的内在情愫凸现出来,给人极大的震撼力。其二是对“太阳”意象有人格化处理。在中国传统诗歌里,“太阳”大多作为自然背景中的一个有机元素存在,是自然整体性质的一个符号,并未取得与抒情主人公的平等地位。曾经热衷于西方浪漫主义诗歌的闻一多抛弃了这个传统,他将“太阳”从宇宙中抽取出来,赋予他人格化的色彩,在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上互相对话,宇宙对于太阳,倒仿佛是它难以返回的“家乡”,这种取象、立象方式,无疑是对中国诗歌传统的一大开拓性贡献。
闻一多
(1899年11月24日-1946年7月15日)
中国现代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坚定的民主战士,新月派代表诗人
本名闻家骅,字友三,诗人、学者。生于湖北黄冈浠水。家传渊源,自幼爱好古典诗词和美术。1920年4月,发表第一篇白话文《旅客式的学生》,1912年考入清华大学留美预备学校。1916年开始在《清华周刊》上发表系列读书笔记。1925年3月在美国留学期间创作《七子之歌》。1928年1月出版第二部诗集《死水》。1932年闻一多离开青岛,回到母校清华大学任中文系教授。1946年夏在昆明被国民党特务暗杀。1948年8月,闻一多的遗著——《闻一多全集》出版,由朱自清主编。
闻一多的诗具有极强烈的民族意识和民族气质。爱国主义精神贯穿于他的全部诗作,成为他诗歌创作的基调。早在清华学生时代所作的《李白之死》《红荷之魂》等诗中,成功地运用中国传统的诗歌题材和形象词汇歌唱他心中的理想与爱情。留美时期写下的《太阳吟》《洗衣歌》《孤雁》《忆菊》等名篇,表现了他对帝国主义“文明”的鄙视和对祖国的思念。回国初期的诗作《祈祷》《爱国心》《一句话》《我是中国人》《七子之歌》等,用炽热的情感,完整的意象,和谐的音律,表现了诗人的民族自豪感。《死水》时期的诗较之往昔之作题材更广泛,思想更深沉,进一步接触到了中国社会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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