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鸢
周一上班时,公司的小秋说,“我又搬家了,欢迎大家来我家玩。”于是,择日不如撞日,相请不如偶遇,下班时,办公室的几个女孩子都叽叽喳喳的吵着要去参观小秋的新房子。
周盼盼一边关电脑,一边收拾桌子。
“盼盼你也一起来。”小秋走过来,邀请道。
“我,我,我就不过去了。”周盼盼歉意地笑了笑,支吾着说。她刚来这家公司不久,跟她们还不熟。
“一起去啊!去玩一下!”公司其他几个女孩子也走过来邀约道。
最后,周盼盼还是跟着她们走出公司大楼。
净几明窗,宽敞阔落的两室一厅,家私设备一一俱全,很有家的感觉。同事小赖打趣的说,“土豪啊!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小秋反驳道:“吃穿可以差点,住一定要住好,不然我会有种飘泊不定,流离失所的感觉。”
周盼盼安静地坐着,听了这番话,心中五味杂陈。
毕业四年多,换了三份工作,搬了四次家。像一只寄居蟹一样,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面漂泊流离,随遇而安。
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时,和三个好朋友合租。那是老城区里的老房子,周边有很多树木,空气清新,环境优雅。还有个小阳台,隔壁的杜鹃花总是盛开着的,有时还探到她们家的阳台上。
三四个女孩子住在一起,有欢乐,也有过小小的不愉快。后来,由于各种原因,周盼盼和她们分开了。
第二次搬家比较仓促,只用了一个周末的时间找房子,第二个星期便匆匆忙忙的搬过去了。房东是个退休了的老职工,每个月一到24号必定准时来收房租。新家不大,干净但不明亮,一室一厅,只有那么寥寥几件家具。可周盼盼特别满足,终于都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窝了,这个窝虽然很小,但在自己的一番布置下,小窝变得有烟火味多了。
周盼盼慢慢的适应了这种独居生活,平时下班的时候,在菜市场买菜时顺便买两株百合花,插在那个从陶瓷市场里逃来的青花瓷花瓶。周末的时候,要不在家里睡懒觉,要不就昏天暗地的看小说,追电视剧。
有段时间迷上了面点,自己买了个烤箱,每次都换新花样的做,面包、蛋糕、饼干什么的,还邀请好闺蜜过来一起品尝。
有次朋友问,为什么不和别人合租,她笑了笑,说,我喜欢那种孤独并自由着的感觉。独居的生活固然孤单,但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完全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私密空间,她自己的王国。
朋友说,我很怕孤单,尤其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一个人,就会莫名的落泪,你比我坚强多了。周盼盼抿了抿嘴角,笑了笑。她没有告诉她,其实第一次一个人住的时候,她也是开着灯半睡半醒到天亮的。
现在住着的地方是第四次搬的家,某天她翻阅了下新华字典,才发现不应该叫搬家,因为家的含义是:共同生活的眷属和他们所住的地方。应该叫挪居,顿时觉得有一股浓浓的漂泊感。
漂泊的漂字是指浮在液体上不动或者顺着风向、流向而移动。而泊是指停船靠岸,停留之意。漂泊两字重点在“泊”字,人无论走多远,总会有大船靠岸的一天。
很多人都不喜欢漂泊,喜欢安稳,不喜欢孤单,喜欢热闹。就像《后会无期》里说的,有些人,一辈子缩在一个角落里,连窗外都懒得看,更别说踏出门,但连世界都没有观过的人,哪里来的世界观?人,总得尝试各种生活滋味,纵使孤单飘零,纵使颠沛流离。然后,回归平淡,叶落归根。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说过,我只害怕一件事,那就是我配不上我所受过的苦难。
周盼盼也害怕一件事,那就是直到她死去的那天,还有很多很多地方没有去过,梦想没有实现。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