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的生平
王充,会稽上虞(今浙江省上虞县)人,东汉伟大的唯物主义思想家、教育家。生于汉光武帝建武三年,即公元27年,约卒于汉和帝永元九年,即公元97年。王充六岁时即开始识字,十分好学。八岁入书馆读书,老师教他学《论语》《尚书》,每天能诵读一千字左右。在学时他博览群书,不受儒学的拘束。后来王充辞别老师,开始自己钻研学问,所读书籍也日益广博。因为他家贫无力买书,常去书铺中阅读在大学里所禁读的百家之言。他记忆过人,一经过目便能背诵不忘。
《论衡》是王充的代表作,原收有文章85篇,其中《招致篇》已散失,今传世的尚有84篇。《论衡》大致可分为唯物主义的自然观、命运论和人性论、政治论、认识论这样几个部分,比较系统地阐述了他在与封建神学思想论战中的哲学思想,以及对儒、道、墨三家学说中错误观点进行的批判。
王充的世界观和哲学思想
王充所处的时代,是汉朝实行“独尊儒术”的思想控制政策达百年之后,儒家思想已经逐渐偶像化,并建立了天人感应谶纬迷信的宗教神学体系的时代。王充站在广大人民一边,十分关怀和同情农民的疾苦,对统治者利用神学和迷信等邪说毒害人民很不满意。因此,他本着“违儒家之说,合黄老之义”的观点,吸取了荀子所著《天论篇》中关于宇宙的看法,提出了唯物的合乎自然发展规律的宇宙观,公然地批判了那些宣扬迷信和神权的各种谬论。
王充驳斥了“天地故(意即有意识有目的)生人,故生万物”的目的论和有神论。他认为天体是云烟质,地是土质,宇宙本身也是自然存在的物质;宇宙万物的生灭是一个自然过程,不是由天创造的,也不是受神意支配的。人也和万物一样,是由于“人偶自生”,就是因夫妇结合而生的;因为人和物都不是天或神创造的,所以“人有死生,物亦有终始”。他又指出:“死人无知”,如果“谓人死有知,是谓火灭复而光”同样的道理。他这些论点,不但否定了人格神的天道观,而且还创立了无鬼论的科学思想。这些思想,以现在的进化论观点看来,当然是粗浅的,但从当时的历史条件来看,这些观点都是与唯心主义思想相对抗的,所以是十分可贵的。
关于人性论问题,王充认为“人之善恶,共一元气,气有多少,故性有贤愚;禀气有厚有薄,故性有善恶也。”就是说,人性所以有善恶之分,是因为先天禀气的厚薄多少所造成的。因此,他提出由于人在未成年前的感受不同而可分成三类:如果人所感受的是“五常之性”,则为“正性”;人所感受的是“随父母之性”,则为“随性”;人所感受的是“遭得恶物象之故”,则为“遭性”。当然,能承受所谓“五常(仁、义、礼、智、信)之性”的“正性”影响的,多是统治阶级的家庭,受“随性”是中等家庭,受“遭性”也只有被统治阶级的家庭。王充的人性论观点,从表面看来有唯物论因素,实际上并未超脱唯心主义窠臼。他把人看作单纯的自然物,把人性看成是脱离了社会的具体的人的抽象概念,用人的自然本质去判断人的社会本质。他没有也不可能认识到,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是难以超越的历史时局限。
王充的教育思想
关于教育的目的。王充肯定教育是能改变人性的,通过教育不仅能陶冶儿童的本性,并且能够把人培养成“能知大圣之事”,又能“晓细民之情”的人才。由于人的“禀气不同”,成就也就不同,大致可以分为四种不同的人:“能说一经者为儒生;博览古今者为通人;采掇传书以上奏记者为文人;能精思著文连结篇章者为鸿儒。故儒生过俗人,通人胜儒生,文人逾通人,鸿儒超文人。故夫鸿儒,所谓超而又超者也。”由此可见,王充理想中所要培养的人,第一是“鸿儒”,因为“鸿儒”能独立思考,著书立说;第二是能掌握知识,从事政治工作的“文人”;第三是“通人”,第四是“儒生”,他们仅能掌握一部分知识,尚不能加以应用,只是比俗人稍为高明一点,既没有“尽才”,又不能“成德”,都是不受社会所欢迎的。王充认为只有能博古通今、著书立说的“鸿儒”,才是对社会的有用之才。
关于教育的作用。王充很强调教育的作用。他说:“譬犹练丝,染之蓝则青,染之丹则赤。十五之子,其犹丝也。其有所渐,化为善恶,犹蓝丹之染练丝,使之为青赤也。……人之性善,可变为恶,恶可变为善,犹此类也。蓬生麻间,不扶自直;白纱入辎,不练自黑。……夫人之性犹蓬纱也,在所渐染而善恶变矣。”他这些论点,虽然是援引了孔子的“习于善则善,习于恶则恶”,墨子的“人性如素丝”,孟子的“苟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等思想,但也充分说明了他肯定教育和环境对人性善恶的影响。同时,他还以手工艺人用切磋琢磨的技巧把骨玉创造成为“宝器”为例,说明凡是人只要经过教育,总能够“反性治性,尽材成德”的。
关于教育内容的主张。我国古代的教育家关于教育内容的主张,都以礼、乐、射、御等为主要内容,又以礼、乐为道。王充继承了前人的主张,认为人的性情、气质,也应该用礼和乐的教育来培养,而礼、乐也是为了陶冶人的性情、气质而产生。他说:“情性者,人治之本,礼乐所由生也。……性有卑谦辞让,故制礼以适其宜;情有好、恶、喜、怒、哀、乐,故作乐以通其敬。礼所以制,乐所为作者,情与性也。”因此,他把礼和乐作为教育人的必定向容。但是,他又认为礼乐虽然能作为治性节情的工具,却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有效的,而必定要在人民生活安定的条件下,才能发挥它的作用。他说:“让生于有余.争起于不足,谷足食多,礼义之心生;礼丰义重,平安之基立矣。……礼义之行,在谷足也。”如果在谷不足、食不多的情况下,礼乐就很难得到预期的效果。他说:“故礼义在身,身未必肥;而礼义去身,身未必瘠而化衰。以谓有益,礼义不如饮食。”这就是说,道理根简单,礼乐与饱食比较,礼乐只能是第二位的,当人们在吃不饱的情况下,就谈不上礼和乐的教育,即便进行教育,也不可能有好的效果。
关于教育的方法。为了培养“尽材成德”的人,王充在教育和教学问题上提出了精辟的见解。首先,他从自己关于“人性论”的观点出发,否定所谓“生而知之”的说法,他肯定一切知识都来自后天的学习。他说:“不学自知,不问自晓,古今行事,未之有也。……故知能之士,不学不成,不问不知。……人才有高下,知物由学,学之乃知,不问不识”。王充又认为上述的学和问,必须依靠耳、目感觉器官而获得。他说:“如无闻见,则无所状。“不目见口问,不能尽知也。”“实者圣人不能知性,须任耳目以定实情,任其耳目也,可知之事,思之辄决,不可知之事,待问乃解。”但他又认为,由耳目所获得的知识,仅仅是感觉的经验,是不够的,还应该借助“心意”而获得理性知识。他说:“夫以耳目论,则以虚象为言,虚象效,则以实事为非是。故是非者,不德耳目,必开心意。”他说的“开心意”,便是分析、研究、思考,只有通过认真的、深入细致的分析、研究、思考,才能明辨是非,找到事物的本质。但是,又怎样来鉴别事物的是非正确与否呢?他提出要“效验”和“有证”。他说:“凡论事者,违实不引效验,则虽甘言繁说,众不见信。”又说,“事莫明于有效,论莫定于有证。”他所说的“效验”和“有证”,就是人的主观认识必须符合实际,这样才真是正确的理性认识和理论。
在教育思想上,王充肯定教育能改变人性,并进一步认为教育的目的不仅在于陶冶儿童的本性,而且在于发展他们的才能,培养他们的人格,最终培养成为鸿儒、文人。在教育内容上,提出了礼乐之教必须在“谷足”的条件下才能有效的正确主张。教学方法上,他承认感觉与经验是知识的来源,同时在认识过程中重视了思维的作用,并把“效验”和“有证”作为确定真理的标准,这些对于当时和后代教育界的影响都是十分巨大的。当然,王充的哲学思想和教育观点,还是受到历史和阶级的局限,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但他仍不失为一位中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和教育家。
注:“教育思想系列”读书笔记由“胡椒时评”公众号根据以下阅读书目综合整理:《中国古今教育家》(凡喆、一芬著),《中国教育家传略》(徐仲林等著),《中国教育思想史》(郭其家著)、《中国古代十大教育家》(阎国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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