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苏秦不但同是鬼谷子先生门下的学生,还结拜为把兄弟。不过两人的学识略有不同,前一对学的是兵法,后一对学的是游说。
当时列国纷争,都求用最佳的策略来武装自己,于是游说之土一茬接一茬地冒了出来,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君主。游说是种冒险,是种赌博,成了,有富贵,有功名;败了,下油锅,抛头颅。在无数的游说之士中,把事情做得最轰轰烈烈的,当属张仪和苏秦。
他俩是有才学的,懂得多,见识广,且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说起来,滔滔不绝,死的能说成活的,土疙瘩能说成全镶玉,把每件事中的利无限夸大,把其中的弊全部抹去。
但是他们有本事,却无理想,他们目的只有一个:要富贵功名。他们实在是被贫穷弄怕了,从而一个劲儿地想往上跑。只要能跑上去,一切的说法都可以推翻,道德信义均可以不管。
苏秦从山上下来,到家乡所在地的周室求仕,搞得一场没趣;变卖家财作资本列游诸国,又是碰了一鼻子灰;人不人鬼不鬼地被迫回到家中,父母斥骂,妻子不睬,当家的嫂子连饭也不给他做。
他含着耻辱,关进小屋,继续攻学,没日没夜地学,困了,用锥刺股,刺得血淋淋地学。
自己觉得学差不多了,再往各国跑,不知忍了多少白眼,终于在燕国跑出了名堂。
苏秦取得名堂,靠的是“合纵之说”:当今强秦虎视天下,威胁东方六国,六国若要得到生存,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联起手来,结成同盟,共同抗秦。
话说得有道理,燕文公点头称是,给了他丰厚的赞助,让他前往赵国联络。
赵肃侯听得更激动,把相印给苏秦佩上了。为适应新形势,应付新任务,赵肃侯特地委任了他一个新衔头------从约长,以联系东方其他五国。
苏秦以“合纵”为基点,展开了他的事业。他需要有个人到秦国进入上层,来配合他的事业,前思后想,他想到了张仪。
和苏秦一起下山的张仪,混得也不好。他先是回到故乡魏国,等待他的是一个破家,想见魏王又没门路,无奈去了楚国。到楚国做了楚相的门客,楚相的和氏之璧失窃,查来查去,认为他最穷,偷的可能性最大,从而被打得半死。
被人扶回家中,他只问妻子他的舌头是否还在,听到肯定的回答,他宽慰地说道:“舌在,便是本钱,不愁终身贫困!”
张仪返回魏国,苏秦派去的人找到了他,把他带到赵国。他满心欢喜,以为大权在握的义兄必然抬举他。
可出乎意料,苏秦不见他,等到见了,又冷淡他,羞辱他。他一气,跺跺脚去了秦国。
张仪说秦王曰:“民为之者是贵奋也。一可以胜十,十可以胜百,百可以胜千,千可以胜万,万可以胜天下矣。今秦地形断长续短,方数干里,名师数百万。秦之号令赏罚,地形利害,天下莫如也,以此与天下,天下不足兼而有也。”
运气终于来了,秦惠文王重用了他。张仪好久才明白,原来义兄用的是激将法,暗中资助了全部的费用。他服了义兄,发誓苏秦在赵一天,他一天不言伐赵。
有义弟在秦,苏秦放心了,一意经营他的合纵说,以合从长的身份,先后说动了韩宣惠公、魏惠王、齐宣王、楚威王。六国一致认为苏秦是合纵的领袖,给他佩上了六国相印。
身若王侯的苏秦衣锦还乡,家里人的面孔一体变了,恭恭敬敬,低三下四地迎接了他。
他责问嫂子,搜子实实惠惠地答道: “叔叔位高金多,不得不敬。”
他听了长叹:“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我今日才知富贵不可少!
苏秦成功了,成功的苏秦威风得很。
苏秦富贵了,富贵的苏秦“真正”做了人。
可惜好景不长,六国联合不到一年,就出现了分化,彼此为了各自的利益,通秦的通秦,自斗的自斗。苏秦在赵受到冷遇,请求去了燕,调节燕、齐间的冲突关系。燕易王的母亲喜欢他的才气,和他通奸。他风流了一阵,怕了,怕燕易王知道出事,自动要求去齐,为燕当间谍。在齐,他得到新老二任齐王的欢心,贵族们嫉妒了,派人将他给刺杀了。
苏秦死后,身为秦相的张仪放开手脚做了。他用的是“连横之说” 说服一国国事秦,以拆散六国合纵联盟。为了把事情做得更地道,他来回地在秦、魏二国为相,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合纵联盟上打开了缺口。
张仪胆子大,大得出奇。他为破坏楚、齐合作,身入楚国,以秦地六百里为诱饵,使楚怀王自绝齐交,投到秦的怀抱中来。齐国不甘落后,派使与秦通好。
目的既成,张仪仅愿给楚六里地,说原来的六百里是楚国方面听错了,气得楚怀王哇哇大叫。
楚怀王气,他不惧,照样入楚,调动楚上层关系,让楚继续和秦。
抖动莲花之舌,张仪把其他五国一一说得从了秦。
张仪的结局比苏秦好,秦君易位后,他失宠了,想法去了魏国,在成功地设计了一串政治动作后,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