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迟个把月罢,就象现在:惊蛰已过,所谓春将半了。住在都会里的朋友想象此刻的乡村,足有画图一般美丽,连忙写信来催我写春的随笔。好象因为我偎傍着春,惹他们妒忌似的。
其实我们住在乡村间的人,并没有感到快乐,却生受了种种的不舒服:寒暑表激烈地升降于三十六度至六十二度之间。一日之内,乍暖乍寒。暖起来可以想起都会里的冰淇淋,寒起来几乎可见天然冰,饱尝了所谓“料峭”的滋味。天气又忽晴忽雨,偶一出门,干燥的鞋子往往拖泥带水归来。“一春能有几番晴”是真的;“小楼一夜听春雨”其实没有什么好听,单调得很,远不及你们都会里的无线电的花样繁多呢。春将半了,但它并没有给我们一点舒服,只教我们天天愁寒,愁暖,愁风,愁雨。正是“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
——丰子恺《春》
四季越来越不鲜明,广州的时节更是捉摸不透,农历还没出正月,三件衣服已经捂不住了。告别了农林自然,节气不知从何谈起,那些贴近自然的美好之物,跟童年的乡土回忆一起,都在大都会中成为一种“情怀”。
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于是,那些我并不太喜爱的动物们都要起床活动了,或许他们也在长梦中屯了一堆梦想和计划,就等春天来了,一股脑儿实现。
- 上一篇:古文观止卷六原文及翻译_古文观止在线阅读注释
- 下一篇: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