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岛有诗云:「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那么,这两句花了三年时间才得到让贾岛自己把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诗句,究竟是哪两句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贾岛这两句诗,原题《题诗后》,后面还有两句:「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
整首诗,是题写在《送无可上人》之后。无可是贾岛的堂弟,
圭峰霁色新,送此草堂人。
麈尾同离寺,蛩鸣暂别亲。
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
终有烟霞约,天台作近邻。
这首诗是贾岛一时不能践烟霞之约而送别堂弟南游庐山西林寺的赠别之作。贾岛所说的「两句」就是颈联「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这是两人作别之后,贾岛看着堂弟形单影只,走走停停,多次倚树休息。这说明,贾岛是看着他堂弟无可上人渐渐远去,愣愣地看了很久。
这两句诗情深意切,是贾岛得意之作,贾岛自述「两句三年得」,但谢榛《四溟诗话》却说:「贾岛『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其词意闲雅,必偶然得之,而难以句匹。」
那么这两句诗究竟是苦吟而来,还是偶然得之呢?笔者认为,两种说法都对。
推敲的典故,大家都很熟悉。贾岛炼字之勤,倍于寻常诗人。整首诗是赠别之作,多半为急就之作,所以是「偶然得之」;但贾岛炼字成癖,诗成之后,必然推敲良久,方始安心,所以是「苦吟而来」。
当然,「两句三年得」必然是夸张之辞,因为这句的平仄为「仄仄平平仄」,数字只能用「三」(一到十,除了三都是仄声),量词只能用「年」(月、日都是仄声)。尽管如此,贾岛成诗后反复推敲是一定的,这样出来的诗作,能不是精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