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喜欢王维,而且喜欢的重点就在于诗中的“禅意”。
作为被后世誉为“诗佛”的唐代著名诗人,王维确实给后世留下了太多太经典的作品。尤其是他的“诗中有画”,给人以非常好的审美体验,感受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边塞风光,感受到“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流动画卷,感受到“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清净之美。
然而,诗佛之所以被誉为诗佛,不完全是因为之前的那些诗篇中的清丽雅致的诗句,还在于其在诗篇中塑造的那些美好的心态。
其中,有代表性的,就是标题中的这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这两句诗句出自王维的一首题目为《终南别业》的诗句,全文如下: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王维喜好诗书作画,在艺术领域有相当高的成就和造诣。但是王维的仕途,却比较糟糕。他没有像李白那样动辄“会须一饮三百杯”,动辄“明朝散发弄扁舟”,也没有像杜甫那样发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批判之音。他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那就是在禅境中寻求自我,在佛经中体会人生。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意思是,中年以后存有较浓的好道之心,直到晚年才安家于终南山边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意思是,兴趣浓时常常独来独往去游玩,有快乐的事自我欣赏自我陶醉。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意思是,间或走到水的尽头去寻求源流,间或坐看上升的云雾千变万化。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意思是,偶然在林间遇见个把乡村父老,偶与他谈笑聊天每每忘了还家。
王维的诗作,大都表现景色之美,但是这首诗显然淡化了景色的描写,更加突出的是诗人的心境。
当是时,诗人隐居山间,与大自然、古佛经为伴。没有世间杂事的烦扰,王维的内心逐渐安静。也不再去想终南捷径,更没有去想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而在其中,“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最为后人所看重。这两句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深刻的禅理:登山时溯流而上,走到最后溪流不见了,此为“水穷处”,也是山重水尽。水源不见了,索性坐下来,看见山岭上云朵涌起。原来水上了天了,变成了云,云又可以变成雨,到时山涧又会有水了,何必绝望?
近人俞陛云说:“行至水穷,若已到尽头,而又看云起,见妙境之无穷。可悟处世事变之无穷,求学之义理亦无穷。此二句有一片化机之妙。”(《诗境浅说》)这是很有见地的。
而凭借这首诗中的这两句的典型意境,王维的禅意修行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而他的这个“诗佛”的称号,也就以这首诗为标志,成为中国古代诗歌史上的一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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