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90年,陆游被升为礼部郎中兼实录院检讨官,甫一上任,他就向宋光宗建言广开言路、慎独多思,并为恢复大计做准备。
毫无疑问,陆游此举遭到了主和派的攻击,谏议大夫何澹弹劾陆游之议“不合时宜”,朝廷最终以“嘲咏风月”的罪名将其罢官。
悲愤不已的陆游回到家乡后,将其住所改名为“风月轩”,以示抗议。1192年的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已经六十八岁的陆游触景生情,写下了两首诗。
这两首诗即是著名的《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二首》,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知道第二首: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这首诗被选入了现行人教版初中教材,很多人背得滚瓜烂熟,就不用多介绍了。我们今天重点欣赏第一首:
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和第二首的气质完全不同,这首诗的基调是伤感、悲凉的,两首诗也恰好形成一阴一阳的对比,体现了陆游性格的丰富性。
一、二两句是描写风雨大作的外部环境,狂风呼啸而来,整个村庄瞬间黯淡,四周山上好像海浪一样波涛汹涌。
三、四两句陡然一转,外面是狂暴的,屋内却是宁静的,陆游燃起火堆,裹着蛮毡,抱着狸猫,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然而,对于第一首诗的理解不能停留于文字本身,也不能简单理解为陆游此刻是闲适的,而应该将两首诗放在一起体味。
既然第一首诗的前两句如此狂暴,那么后两句的宁静则应该是假象,是爆发前的蓄积能量,尽管陆游抱着猫不动声色,其实就跟《教父》里的科李昂一样,是在克制自己。
如此一来,第二首的感情宣泄就显得顺理成章,后两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恰好与第一首的前两句形成前后呼应,阴阳相辅相成。
我们想象一下那幅画面,外面风雨交加,一位老人僵卧在火堆旁,怀里抱着小猫,内心却回忆着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还在渴望着为国杀敌,画面感张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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