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前三年(公元前177年)的一天,淮南王刘长前往辟阳侯审食其府上求见。审食其出来见刘长时,刘长取出藏在袖中的铁椎捶击审食其,随即又命随从魏敬杀死了他(“厉王有材力,力能扛鼎,乃往请辟阳侯。辟阳侯出见之,即自袖铁椎椎辟阳侯,令从者魏敬刭之。”)。汉朝前任左丞相审食其就这样死于非命了。
淮南王刘长为何要杀审食其呢?刘长在杀死审食其后向汉文帝解释道:“臣母不当坐赵事,其时辟阳侯力能得之吕后,弗争,罪一也。赵王如意子母无罪,吕后杀之,辟阳侯弗争,罪二也。吕后王诸吕,欲以危刘氏,辟阳侯弗争,罪三也。臣谨为天下诛贼臣辟阳侯,报母之仇。”其实淮南王刘长就是为母报仇。
原来刘长的母亲是故赵王张敖(张耳之子,刘邦之婿)的美人。高祖八年(公元前199年),刘邦从东垣县经过赵国,赵王就把这位美人献给了刘邦(岳父)。刘长的母亲因此得到刘邦的宠幸,并有了身孕。张敖得知后不敢让她住在宫内,为她另建外宫居住。到了高祖九年(前198年),赵相贯高等人在柏人县谋弑刘邦的事情被朝廷发觉(“柏人事件”),张敖也一并被捕获罪,他的母亲、兄弟和妃嫔悉遭拘捕,囚入河内郡监牢。那位美人也被囚禁。她告诉对狱吏说:“得幸上,有身。”狱吏如实禀报,刘邦正因张敖的事生气,没有理会她。
赵姬的弟弟赵兼拜托辟阳侯审食其告知吕后,吕后妒嫉她,不肯向刘邦进言求情,审食其便不再尽力相劝。赵姬生下刘长后,心中怨恨而自杀。狱吏抱着刘长送到刘邦面前,刘邦追悔莫及,下令吕后收养他,并在真定县安葬了赵姬。
我觉得在刘长母亲自杀这件事上,审食其不应负太大责任。且不说刘长之母是自杀,她被囚禁也是因为牵涉赵王谋反,再说她最终落得自杀也是因为刘邦不理会她,吕后不为她求情。审食其较之刘邦、吕后责任最小,他不只过是没有劝通吕后为刘长之母求情而已(劝了,吕后没听)。刘长实在有点不该找他报母亲之仇。不过细想一下,刘长为母亲报仇也只能找审食其了(总不能找刘邦、吕后吧?这两个人一个是刘长的父亲、一个是刘长的养母,刘长估计也不会太怨他们)。
而且这时的审食其已经失势了,不找他报仇找谁报仇(这也是为什么刘长这时才找他报仇的原因。“厉王蚤失母,常附吕后,孝惠、吕后时以故得幸无患害,而常心怨辟阳侯,弗敢发。”)?但凭良心讲,审食其确实有点冤。
汉文帝最后是如何处置杀审食其的淮南王刘长呢?“孝文伤其志,为亲故,弗治,赦厉王。”汉文帝没有治刘长的罪,赦免了他。我觉得一方面刘长毕竟是文帝在世的唯一亲弟弟(刘邦的儿子在世的只剩下他和刘长),汉文帝不忍心治他的罪,一方面汉文帝觉得刘长杀审食其的理由还算充分(是为母报仇嘛,是为天下诛贼嘛)。可能汉文帝也不喜审食其吧(他和吕后走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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