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
唐代:卢仝
当时我醉美人家,美人颜色娇如花。
今日美人弃我去,青楼珠箔天之涯。
天涯娟娟姮娥月,三五二八盈又缺。
翠眉蝉鬓生别离,一望不见心断绝。
心断绝,几千里?
梦中醉卧巫山云,觉来泪滴湘江水。
湘江两岸花木深,美人不见愁人心。
含愁更奏绿绮琴,调高弦绝无知音。
美人兮美人,不知为暮雨兮为朝云。
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诗语言精美,婉转清丽;兴味隽永,富于情思。表面上写的是深沉的爱情,实际上却是借以寓托诗人的理想,抒写自己的胸臆。
踏莎行·候馆梅残
宋代:欧阳修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这首词写的是早春的离情相思之情。词的上片写行人在旅途的离愁,下片写妇在家室的离愁,两地相思,一种情怀,全篇的主题即表现离愁。此词是欧阳修深婉词风的代表作。这是一首写一个旅人在征途中的感受,离情别绪,题材常见,但手法奇妙,意境优美,读来令人神远。
雨霖铃·寒蝉凄切
宋代:柳永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雨霖铃》是柳永著名的代表作。这首词是词人在仕途失意,不得不离京都(汴京,今河南开封)时写的,是表现江湖流落感受中很有代表性的一篇。这首词写离情别绪,达到了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词的主要内容是以冷落凄凉的秋景作为衬托来表达和情人难以割舍的离情。宦途的失意和与恋人的离别,两种痛苦交织在一起,使词人更加感到前途的暗淡和渺茫。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
宋代:晏几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回忆相会时的欢乐肆意,酣畅淋漓,正是为了反衬钟情至深,相思至极,魂牵梦萦,不免寤寐求之。而梦中的相会终归是空,清醒后的相思却越更深邃,越彻骨。以至于当真正相会之时,分不清眼前是梦是真,害怕再次醒来更加痛彻心肺的相思。
玉楼春·春恨
宋代:晏殊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此词抒写人生离别相思之苦,寄托了作者从有感于人生短促、聚散无常以及盛筵之后的落寞等心情生发出来的感慨。整首词感情真挚,情调凄切,抒情析理,绰约多姿,有着迷人的艺术魅力。作者抒发人生感慨时成功地使用了夸张手法,更增添了词的艺术感染力。
八六子·倚危亭
宋代:秦观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刬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
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向、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这是秦观写于元丰三年(1080)的一首怀人之作,当时秦观三十二岁,孔子有云:“三十而立。”而他此时还未能登得进士第,更未能谋得一官半职。在这种处境下,忆想起以往与佳人欢娱的美好时光,展望着今后的路程,使他不能不感怀身世而有所慨叹。从艺术上看,整首词缠绵悱恻,柔婉含蓄,融情于景,抒发了对某位佳人的深深追念,鲜明地体现了秦观婉约词情韵兼胜的风格特征。
应天长·别来半岁音书绝
唐代:韦庄
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
难相见,易相别,又是玉楼花似雪。
暗相思,无处说,惆怅夜来烟月。
想得此时情切,泪沾红袖黦。
这首词,有人认为是韦庄“留蜀后思君之辞”,跟他的另一首《应天长·绿槐阴里黄莺语》的命意相同。而韵文学专家羊春秋认为,这首词乃别后相思之词,不必过于求深。把爱情词都连到君国上面来,是难免穿凿附会之讥的。
鹧鸪天·醉拍春衫惜旧香
宋代:晏几道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莫向花笺费泪行”虽是决绝之辞,却是情至之语,从中带出已往情事,当是曾向花笺多费泪行。既然离恨这般深重,非言辞所能申写,如果再“向花笺费泪行”,那便是虚枉了。
楼上女儿曲
唐代:卢仝
谁家女儿楼上头,指挥婢子挂帘钩。林花撩乱心之愁,
卷却罗袖弹箜篌。箜篌历乱五六弦,罗袖掩面啼向天。
相思弦断情不断,落花纷纷心欲穿。心欲穿,凭栏干。
相忆柳条绿,相思锦帐寒。直缘感君恩爱一回顾,
使我双泪长珊珊。我有娇靥待君笑,我有娇蛾待君扫。
莺花烂熳君不来,及至君来花已老。心肠寸断谁得知,
玉阶幂历生青草。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 绵绵相思为君苦。
遣悲怀三首·其三
唐代:元稹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
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
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诗人以邓攸、潘岳自喻,故作达观无谓之词,却透露出无子、丧妻的深沉悲哀。接着从绝望中转出希望来,寄希望于死后夫妇同葬和来生再作夫妻。但是,再冷静思量:这仅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幻想,更是难以指望的,因而更为绝望:死者已矣,过去的一切永远无法补偿了!诗情愈转愈悲,不能自已,最后逼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办法:“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诗人仿佛在对妻子表白自己的心迹:我将永远永远地想着你,要以终夜“开眼”来报答你的“平生未展眉”。真是痴情缠绵,哀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