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阳Sir突发奇想,通过电子版书库去检索《山海经》中的一个关键字“帝”,你猜发现了什么?原来,虽然有这么多的“帝”,但是仔细归类,就会发现其实只有有三个主角:分别是帝俊系、炎帝系以及黄帝系他们构成了上古神话体系的三大支柱。
因而《山海经》的神话谱系也主要围绕着此三大神系展开的。为了小伙伴们更好地入坑《山海经》,以及了解经中所叙述的史前人物。阳Sir特意将《山海经》的史前英雄人物“史迹”整理如下,以征其事。本文意在梳理体系,为了避免文字冗杂,故所引原文会有部分省略,请诸位见谅。
(一)炎帝系
关于炎帝的记载,共计有4条,其中1条记载炎帝之女,1条记载炎帝之妻及后裔,2条记载炎帝之孙。
第一条记载了炎帝之女,也就是著名的神话故事“精卫填海”,这个神话故事非常具有隐喻意味,我们之后再详细进行单独的神话学阐释。
“......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山海经·北山经》
第二条则详细记载了炎帝之妻听訞,以及炎帝直系后代,可以看出炎帝一脉涌现了很多杰出人物,我们所熟知的有四人:祝融——共工——后土——夸父,关于祝融之事(详见旧文),在《大荒西经》中又有一说,为颛顼之孙。此外,在《大荒北经》中有记载,夸父为后土之孙!
“炎帝之妻,赤水之子听訞生炎居,炎居生节并,节并生戏器,戏器生祝融,祝融降处于江水,生共工,共工生术器,术器首方颠,是复土穰,以处江水。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鸣,噎鸣生岁十有二。”—《山海经·海内经》
最后两条则记载了炎帝之孙的故事,一名伯陵,一名灵恝。两者父系不得而知。其中灵恝后代建立了互人之国,此国之人(互人),可自由来往于天地之间。
“炎帝之孙伯陵,伯陵同吴权之妻阿女缘妇,缘妇孕三年,是生鼓、延、殳。始为侯,鼓、延是始为锺,为乐风”—《山海经·海内经》
“有互人之国。炎帝之孙,名曰灵恝,灵恝生互人,是能上下于天。”—《山海经·大荒西经》
(2)黄帝系
关于黄帝的记载,共计9条,其中1条记载黄帝与玉,1条记载黄帝与建木,1条为黄帝杀夔,1条为黄帝战蚩尤,其余5条则记述了黄帝之后裔。
第1条记载了黄帝与玉,其中用了大段文字描述两件事,黄帝食玉飨玉和取玉投玉,让我们不禁好奇,黄帝与玉为何关系如此密切?
“……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源沸沸汤汤,黄帝是食是飨……黄帝乃取峚山之玉荣,而投之锺山之阳……”—《山海经·西山经》
实际上,有一段记载似乎可以佐证来自《越绝书》中,说明了玉或许正是黄帝时代重要的生产、生活工具
“轩辕、神农、赫胥之时,以石为兵……黄帝之时,以玉为兵,以伐树木,为宫室、凿地。夫玉,亦神物也……”
第2条黄帝与建木的记载,是和“九丘”放在一起的,关于通天建木的经典描述,则是“青叶紫茎、玄华黄实,百仞无枝”。同时“大皞”也在《山海经》中仅见这一处记载,与“黄帝”有一定关联。
“大皞爰过,黄帝所为”,意思是说:这里有有黄帝所造的“建木”(登天梯),大暤升天正由此而过!历史学者大多认为“大暤”就是“太昊”,而“太昊”即是“伏羲”,但是《山海经》中却完全不见“太昊”、“伏羲”字样。
有九丘,以水络之......有木,青叶紫茎,玄华黄实,名曰建木,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皞爰过,黄帝所为。—《山海经·海内经》
第3条黄帝杀夔的故事,在阳Sir之前文中有提及夔与雷神之事,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翻看,从这段记载中,能传达出来的信息则是黄帝降服雷兽,因而带有自然神(雷)的神格。
“......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第4条记载则是黄帝战蚩尤之事,其中提到了旱神“黄帝女魃”,这个阳Sir也写过,这里想要强调地是,黄帝女魃可能并非黄帝之女,旱神魃与天女魃或许有所区别。
“......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山海经·大荒北经》
其余5条关于黄帝后裔之记载,为了更加清晰其流变,阳Sir将其简化梳理如下:
①黄帝—禺猇—禺京《山海经·大荒东经》
②黄帝—苗龙—融吾—弄明—白犬—犬戎(戎宣王之尸)《山海经·大荒北经》
③黄帝(妻雷祖)—昌意—韩流—颛顼《山海经·海内经》
④黄帝—骆明—白马(是为鲧)
⑤黄帝之孙(始均)—北狄(有北狄之国)
在第1个世系中,禺猇是东海海神,禺京则是北海海神,此外,另有《大荒北经》可以对照,可知禺号即禺猇,禺强即禺京,同样的,“禺猇、禺京”在《海内经》中又为帝俊之后裔。第4个世系比较复杂,白马是为鲧,则鲧之后还有世系。可从其他经文中加以补全。
(3)帝俊系
关于帝俊的记载共计16条,其中有13条是记载帝俊后裔之事的(参见旧文),其余3条我们在此稍微解读一下。
“有五彩之鸟,相乡弃沙,惟帝俊下友,帝下两坛,彩鸟是司。”——《大荒东经》
意思是“有两只五彩鸟,相对而舞,是帝俊在人间的朋友,帝俊在人间的两个祭坛,便是由它们管理的。”这里的五彩鸟,实际上便是神话中的“凤鸟”。
与帝俊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更是帝俊部族的崇拜物。更主要的是,战国以来,人们称日中神鸟为“俊鸟”。而学者何新也在《诸神的起源》云“俊鸟”便是帝俊,是为太阳神的代名词。
“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河水之间,附禺之山,帝颛顼与九嫔葬焉。......丘方圆三百里,丘南帝俊竹林在焉,大可为舟。竹南有赤泽水,名曰封渊。有三桑无枝。丘西有沉渊,颛顼所浴。”——《大荒北经》
这段记载,很是惹人争议。因为这里既出现了帝颛顼也出现了帝俊,所以郝懿行认为,“此经帝俊盖颛顼也”,理由是下文接着说了丘陵西部有沉渊,是颛顼洗澡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帝俊就是指颛顼;
而王国维则根据经文中的“帝俊竹林”推断,此处帝俊应该是舜,因为舜帝的两个妃子(娥皇、女英)刚好就与竹子神话有关,当然这只是他的一条证据而已。
“帝俊赐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国,羿是始去恤下地之百艰。”——《海内经》
这条记载中很清晰地显示出,羿除众害是奉了帝俊之命,但是在后世流传中,将帝俊置换成了尧,记载就变为了“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从中可以看出关于神话重构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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