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记》是我国家喻户晓的古典戏剧名著,它所塑造的张生、崔莺莺、红娘等艺术形象个性鲜明,歌颂了爱情自由的伟大主题,对《牡丹亭》、《红楼梦》都影响极大。
《西厢记》的曲词华艳优美,富于诗的意境,可以说每支曲子都是一首美妙的抒情诗。曹雪芹在《红楼梦》中,通过林黛玉的口,称赞它“曲词警人,余香满口”。
1、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崔)
注:红:指落花。闲愁:难以言喻的愁思。
2、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张)
注:“万金”句是说自己满腹才学而功名未就,有如贵重的宝剑隐藏着四射的光芒。
3、云路鹏程九万里,雪窗萤火二十年。(张)
注:“鹏程万里”表示前程远大。
4、十年不识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张)
注:婵娟:容貌姿态美好的样子,常用以代美女。误人:指使人迷恋而耽误功名进取。
5、情已沾了肺腑,意已惹了肝肠。(红)
注:是说五脏六腹都被情意牵动了。
6、郎才女貌合相仿。眉儿浅淡思张敞,春色飘零忆阮郎。(张)
注:合相仿:理当匹配。仿:即仿佛,相似。仿佛即相当,彼此般配。
7、翠裙鸳绣金莲小,红袖鸾销玉笋长。(张)
注:“翠裙”句意谓绣着鸳鸯的翠裙盖住了一双小脚。鸾销:既销鸾,以金色丝线绣鸾凤。玉笋:比喻女子手指纤细白润。
8、纵然酬得今生志,着甚支吾此夜长。(张)
注:支吾:支持,应付。
9、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
注:花解语:会说话的花,比喻人美如花。玉有香:话出唐肃宗。解语花,玉有香比喻美女。如宋赵彦端:清肌莹骨能香玉,艳质英姿解语花。
10、今生难得有情人,前世烧了断头香。(张)
注:断头香:即半截的香。
11、闲寻方丈高僧语,闷对西厢皓月吟。(张)
12、心中无限伤心事,尽在深深两拜中。(崔)
13、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张)
注:溶溶:水流动的样子,常用以形容月色如水。临:面对。皓魄:月或月光,此指月。
14、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崔)
注:芳春:即春天。兰闺:指女子的住室。
15、惺惺的自古惜惺惺。(张)
注:意思是聪明人从来就喜欢聪明的人,性格,才情相同的人互相爱慕,看重,或同病相怜之意。
16、扑刺刺宿鸟飞腾,颤巍巍花梢弄影,乱纷纷落红满径。(张)
17、空撇下碧澄澄苍苔露,明皎皎花筛月影。(张)
18、恰便似檀口点樱桃,粉鼻儿倚琼瑶,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张)
注:檀口:檀为浅色,常用以形容嘴唇红艳。琼瑶:美玉。本句说鼻子如美玉啄成。
19、有心争似无心好,多情却被无情恼。(张)
注:争似:怎如。
20、林下晒衣嫌日淡,池中濯足恨鱼腥。(杜确将军)
注:濯足:洗足。
21、好句有情联夜月,落花无语怨东风。(崔)
22、恹恹瘦损,早是伤神,那值残春。罗衣宽褪,能消几度黄昏?风袅篆烟不卷帘,雨打梨花深闭门;无语凭阑干,目断行云。(崔)
注:恹恹:委靡不振的样子。那:况,又,更加之意。宽褪:宽松。褪亦宽松之意。篆烟:香烟上升时如篆字,也指制作成屈曲盘绕,状如篆字的香。目断:极目远望。行云:流动的云。
23、落红成阵,风飘万点正愁人,池塘梦晓,阑槛辞春;蝶粉轻沾飞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尘;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香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精神。(崔)
注:“池塘”两句:感叹春光易逝,是说景色刚刚如谢灵运梦中所得诗句“池塘生春草”,春天却又匆匆逝去。“蝶粉”句:是说飘飞的柳絮沾在蝴蝶身上,好像是一层雪。“示春心”两句:是说柳丝虽短,可是连接互相爱慕的情思还不如柳丝长,天涯虽远,但与只隔着一簌花丛的心上人相比,却好像人比天涯更远。“香消”句:是说无心梳妆,身上的脂粉香气消失。 “清减”句:意即精神衰减。三楚,战国楚地,古有东南西三楚之分。阮籍有“三楚多秀士”之句,故借三楚之地以写人之精神。
24、学得来“一天星斗焕文章”,不枉了“十年窗下无人问”。(崔)
注:“一天”句意思是文章如满天星斗一样灿烂夺目。焕:光彩夺目的样子。“十年”句意思是十年寒窗苦读,久不为世人所知的意思。
25、薄衾单枕有人温,早则不冷、冷。受用足宝鼎香浓,绣帘风细,绿窗人静。(红)
注:“受用足”三句:意为尽情享受婚后的安适生活。
26、地生连理木,水出并头莲。(红)
27、才子多情,佳人薄幸。(红)
28、俺那里有落红满地胭脂冷,休辜负了良辰美景。(红)
注:良辰美景:即好时光,好景色。谢灵运:“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
29、你明博得跨凤乘鸾客,我到晚来卧看牵牛织女星。(红)
注:博得:犹换得,赢得。跨凤乘鸾客:比喻美满夫妻。
30、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共效于飞之愿。
注:鱼水之欢:比喻夫妇和乐。于飞之愿:指夫妻欢乐之愿。于飞,即飞,《诗经》:“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31、一杯闷酒尊前过,低首无言自摧挫。(崔)
注:摧挫:折磨,忧伤。
32、俺娘呵,将颤巍巍双头花蕊搓,香馥馥同心缕带割,长搀搀连理琼枝挫。(崔)
注:同心缕带:即同心结,表恩爱同心。琼枝:传说中的玉树。连理琼枝:比喻婚姻爱情的珍贵美好。
33、有分只熬萧寺夜,无缘难遇洞房春。(张)
34、可怜刺股悬梁志,险作离乡背井魂。(张)
注:刺股悬梁志:发愤苦读取功名之志。
35、云敛晴空,冰轮乍涌;风扫残红,香阶乱拥;离恨千端,闲愁万种。(崔)
注:冰轮:指月亮。
36、风月天边有,人间好事无。(崔)
37、他那里思不穷,我这里意已通,娇鸾雏凤失雌雄;他曲未终,我意转浓,争奈伯劳飞燕各西东:尽在不言中。(崔)
38、知音者芳心自懂,感怀者断肠悲痛。(崔)
39、一字字更长漏永,一声声衣宽带松。别恨离愁,变成一弄。
注:一弄:即一曲。
40、只因午夜调琴手,引起春闺爱月心。(红)
41、且将宋玉风流策,寄与蒲东窈窕娘。(张)
42、他为你梦里成双觉后单,废寝忘餐,罗衣不奈五更寒,愁无限,寂寞泪阑干。(红)
注:“罗衣”句:是说张生一夜无眠,凄凉无堪。泪阑干:犹泪纵横。白居易:“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43、一缄情泪红犹湿,满纸春愁墨未干。(红)
注: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信是用相思的泪水书写成,泪渍犹湿,满指洋溢着少女的真情,墨迹未干。红犹湿:红泪未干之意。
44、甜言美语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红)
注:“甜言”句意谓说好听的话使人在严冬也感到温暖。恶语伤人:用恶毒的语言中伤他人。
45、怕墙高怎把龙门跳,嫌花密难将仙桂攀。(红)
46、花阴重叠香风细,庭院深沉淡月明。(崔)
47、再休题“春宵一刻千金价”,准备着“寒窗更守十年寡”。(红)
注:“再休题”句是说相会之宝贵。“准备着”句:是说独个儿再过十年清苦的读书生涯。
48、桂子闲中落,槐花病里看。(张)
注:两句互文见义,是说只好在闲中病里看桂子,槐花纷谢。以花落春残之伤春,寓失恋的痛苦。
49、异乡易得离愁病,妙药难医肠断人。(红)
50、情思昏昏眼倦开,单枕侧,梦魂飞入楚阳台。早知道无明夜因他害,想当初“不如不遇倾城色”。(张)
注:不如不遇倾城色:此是爱极之反话。
51、软玉温香抱满怀。(张)
52、月圆便有阴云蔽,花发须教急雨催。(崔)
注:此两语比喻美好的事物遭受摧残之常用语。
53、相思事,一笔勾,早则展放从前眉儿皱,美爱幽欢恰动头。(红)
注:恰动头:犹才开始。
54、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崔)
55、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崔)
注:“晓来”二句,意谓是离人带泪的眼睛,把深秋早晨的枫林染红了。
56、合欢未已,离愁相继。想着俺前暮私情,昨夜成亲,今日别离。我谂知这几日相思滋味,却原来此别离情更增十倍。(崔)
57、青霄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张)
注:青宵:即青云。
58、弃掷今何在,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崔)
注:意思是,抛弃我的人儿现在何方?想当初对我是何等相亲。还应当用当时对我的一番情意去爱怜眼前的新人。
59、人生长远别,孰与最关亲?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张)
注:四句诗表明自己除莺莺之外再无知己之意。
60、淋漓襟袖啼红泪,比司马青衫更湿。伯劳东去燕西飞,未登程先问归期。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未饮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内成灰。(崔)
注:“眼中”二句:形容极度悲痛。
61、泪添九曲黄河溢,恨压三峰华岳低。(崔)
注:“泪添”两句:上句以水比喻愁之多,下句以山比喻愁之重。
62、你休忧“文齐福不齐”,我则怕你“停妻再娶妻”。休要“一春鱼雁无消息”!我这里青鸾有信频须寄,你却休“金榜无名誓不归”。(崔)
注:文齐福不齐:意谓有文才而缺少福分,不能考中。
63、泪随流水急,愁逐野云飞。(张)
注:“泪随”二句:互文见义,谓赌秋云,见流水都引起对莺莺的思念而愁生泪落。
64、想着你废寝忘餐,香消玉减,花开花谢,犹自觉争些;便枕冷衾寒,凤只鸾孤,月圆云遮,寻思来有甚伤嗟。(崔)
注:觉争些:即差的意思。凤只鸾孤:即夫妻分离,孤单的滋味。
65、无端燕鹊高枝上,一枕鸳鸯梦不成!(张)
66、柳丝长咫尺情牵惹,水声幽仿佛人呜咽。(张)
67、旧愁似太行山隐隐,新愁似天堑水悠悠。(崔)
注:隐隐:状山之高,言其耸入天际,隐约不明。
68、我将这新痕把旧痕湮透,正是一重愁翻做两重愁。(崔)
注:意谓莺莺读信时之泪水,滴在张生写信时的泪痕之上。
69、都一般啼痕湮透。似这等泪斑宛然依旧,万古情缘一样愁。涕泪交流,怨慕难收,对学士叮咛说缘由,是必休忘旧!(崔)
注:“万古”句,意谓千秋万代情爱因缘都一样使人忧愁。怨慕:既怨恨又思慕。
70、书封雁足此时修,情示人心早晚休?长安望来天际头,倚遍西楼,“人不见,水空流。”(崔)
注:“情示”句:意谓这种牵肠挂肚的相思何时是了?早晚:犹言何时。“人不见”句本秦观《江城子》:“犹记多情曾为示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71、画虎未成君莫笑,安排牙爪始惊人。(张)
注:两句比喻人未发达时不可取笑他,一旦功成名就便会惊人。
72、昨宵爱春风桃李花开夜,今日愁秋雨梧桐叶落时。(崔)
73、直到烛灰眼下才无泪,蚕老心中罢却丝。(崔)
注:“直到烛灰”二句:灰,动词,燃烧成灰。泪,双关烛泪和眼泪。蚕老,蚕死,终老,今犹称送终为送老。
74、萤火焉能比月轮。(红)
75、身荣难忘借僧居,愁来犹记题诗处。(张)
76、那里有粪堆上长出连枝树,淤泥中生出比目鱼?不明白玷污了姻缘簿?(张)
注:“不明白”句,这不是明明白白地沾污了因缘薄吗?
77、妻子空争不到头,风流自古恋风流,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郑恒)
注:“三气句”意谓只要活着就什么事都可以办,一旦死了,那就什么事都完了。
78、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情的人都成了眷属。(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