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虫斗草间
【童趣】清●沈复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
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于空中，心之所向，则或千或百，果然鹤也；昂首观之，项为之强。又留蚊于素帐中，徐喷以烟，使之冲烟而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为之怡然称快。
余常于土墙凹凸处，花台小草丛杂处，蹲其身，使与台齐；定神细视，以丛草为林，以虫蚁为兽，以土砾凸者为丘，凹者为壑，神游其中，怡然自得。
一日，见二虫斗草间，观之，兴正浓，忽有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盖一癞虾蟆，舌一吐而二虫尽为所吞。余年幼，方出神，不觉呀然一惊。神定，捉虾蟆，鞭数十，驱之别院。
这篇文章，初学之时，在初中一年级。细数起来，今年整十年矣。犹记当年新书刚捧至手中，翻至此篇，虽是文言文作成，读来却甚明白其言何意。皆因辅学材料上，有翻译尔。有本文引申联想我年幼之时。似与作者文中经历有相似之处，如：“又留蚊于素帐中，徐喷以烟，使之冲烟而飞鸣，作青云白鹤观。”又如：“以丛草为林，以虫蚁为兽，以土砾凸者为丘，凹者为壑，神游其中，怡然自得。”初读时，颇为惊讶，前人之中。竟有如此细致如我人。不觉如得一知己一般。后来想，幼时小儿皆会如此般吧？便不以为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以下，为忆吾幼时之事。虽十多年矣，细细回忆，仍如昨日一般。
回忆吾幼时，常于秋日赴田中，田中玉米尽收，尽得黄土块仰面日晒。时值秋日，有虫于傍晚夜未临将黑之时，鸣于枯草或土块间。捉之一二，饲于玻璃瓶中。是夜，怕虫跑遂以瓶盖质如胶漆一般，拧之不动方止，置于墙角案台上。一置数日，方想起虫仍在瓶中。急赴观之。死翘翘矣，遂伤心不已，使大人打开瓶盖。到虫入手心中，不觉如丧一良友一般，心之念念，悲之切切。转念想，虫之死虽轻，情重如土块矣。遂决心将其风光大葬。想毕，起身出外，寻得三寸枯木。用刀将其刻成棺椁模样。将虫子置于其中，焚作业纸，燃蚊香，又以果核敬之。以食指与中指比作双腿跪于椁前。口中念念有词曰：“虫子虫子别找我，找你师傅找皇爷”言毕，于院中香椿树下。用锹挖一小坑，入棺掩土。其前立一木牌，上书“虫子之墓”。又以手指再叩。口中以哨吹鸣两声，作为哀乐。再叩方止。
次日，近前探望。被掘土破棺矣。盖临家恶猫所做为矣，在此出恭来着，这臭不要脸的野猫，把虫子的棺椁都给掘出来了。还于坑中撒了一大条黄金，半掩着土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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